薛蟠道:“要我看,李净这老贼谁都怕他,如今金陵有一个不怕的。王家贪婪的很,但也不敢找上门去。咱们家与其打发了这个打发那个,倒不如脱离了李净这老小子,找那里一发投靠去。”
薛姨妈无言,半晌哭道:“那武烈王府是很好,人家给凤辣子那点,都比得上咱们家那点生意了。可你大姨妈派人来说,那武烈王不得长久!”
“放他妈的……你只管听她说!”薛蟠大怒,坐起来骂道,“我没读下书,但跟着我爹走南闯北见识了些人物。武烈王嗣爵肃王,手里掌握着肃藩十万大军,那是与西域那些人打的,皇上哪能离得开他们?”
薛姨妈不信儿子。
然而宝钗也奇怪地问:“妈,王家被圣上那么明显的敲打,大舅公如今依旧是带罪之身,他们为何不觉着自己不得长久?荣府十年来每日意图送大表姐入宫,至今不能得逞,岂非也是圣上猜忌?他们为何也不说自己不得长久?反倒人家战功赫赫为朝廷臂膀的武烈王府,如今眼看着还没有兴盛,他们却说人家不得长久?”
薛姨妈只道:“我们哪里知道那里头的算计,想来人家都这么说,大底也差不多吧。”
薛蟠耻笑:“皇上老爷要用的一把刀,他们说人家不长久。皇上老爷要杀头的,他们当是威风赫赫。妈,自二圣南巡以来,咱们家走的跟这些大家族近了点,我算是看出来了,他们那里是亲戚,分明就是一群吃人不吐骨头的狼,王家最是。”
薛姨妈无可回答只好没好气道:“武烈王府当然好,可咱们家又不是荣宁国府,你这个孽障又开罪了人家,就是找上门去,人家怕也是不睬的。”
薛蟠便道:“那是你以前太信着王家的那些了,要我说,咱们家是什么?不过是有点钱的商贾而已,妹妹去选秀,恐怕是没太大盼头的,倒不如一不做二不休,那武烈王正妃咱们不想,但有个侧妃,你看谁还要咱们死?”
宝钗忙转过身,心中却不得不想到如今南都这各大家彼此倾轧的局势,又想到薛家几乎被掏空了的里囊,不由气血翻滚,忙叫贴身丫鬟:“快取个冷香丸来。”
一时之间满屋芳香,荔枝大小的一颗黑沉沉丸药吃下去,宝钗才按捺住血气,勉强不去想那些有的没有的,缓缓才压制住一股心火。
见母亲心烦意乱只是垂泪,兄长又是个毫无头脑的,宝钗顿觉心力交瘁,要强打精神收拾家业时,忽的想起薛蟠刚才那番话。
她忙叫来丫鬟,当着薛姨妈的面吩咐:“前日里东城甄家送来了一担香木炭,你快去点验了,一会儿我叫人送去武烈王府中。”
薛姨妈错愕,那香木炭贵得很,一担百余斤也要上千两银子,那本是给皇室进贡的,专供后宫贵妃们使用的。
可若要给武烈王府送礼,这点礼物算什么?
“试一试便好,何况只是为哥哥赔罪。”宝钗道,“还有那小女子,虽说哥哥没有得逞,到底怕也是惊吓了。应天府不是断了她回家去么,路上少不得花销,包个一百两银子,不算厚礼,只是赔罪,也一发都送到王府去。”
说完她看着薛蟠,薛蟠举手苦笑:“我都被打成这样了还能出门?”
“对!”薛姨妈恍然,当即道,“看住这孽障身边那些人,一个敢出门,一个打死,切勿再生事端。”
再想着自己也管不好偌大一个家,薛姨妈遂交代宝钗:“你只管去办,我只看着这个孽障!”
宝钗遂点看香木炭,用紫竹框儿装好了,叫人叫来堂弟薛蝌,也才不过是个十来岁的小孩,但已长得比薛蟠稳重。
宝钗再三叮嘱一番,薛蝌知此事事关重大,哪里敢大意?
有仆从挑了担,薛蝌自捧了百两银子,宝钗细想之下,忙又让薛蝌在门口自家当铺换成了两张银票,又取了几两碎银子交给薛蝌。
如此这番安排好,宝钗却不让众人出发,以薛蟠名义向忠顺王府写了拜帖,直言薛蟠三番五次招惹了武烈王府,故此“请大王只需书信一封了结了这路恩怨,薛氏自此不敢不感恩戴德”。
拜帖之外还有一万两银票一时送到福王府,不一刻钟便被打了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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