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也许吧

萧王一瞬间立起身体，飘到空中，俯视着萧声，那一张本该满眼愤怒却意外冷静的没有表情的脸，着实让他意外，让他想辩解两句都显得无力，伸手捋了捋一身白衣，换成一身墨袍。

“那是为她好。”

那时候，裴珥救下萧声，给了沐青一掌，护住萧声以后，提着长剑而来，沐青不躲不闪就那么迎着利刃，萧王从裴珥剑下救下沐青，把裴珥推了出去。

置身于这破败的城墙边上，看着更加苍老的沐青倚在柳树下，提着剑指着他，也许他真的错了。

“青青……”这是他的亲妹妹，怎么就成了这样。

“哥，有多久没有这么喊过你了。”沐青摸了摸锈迹斑斑的剑，剑柄上明晃晃的刻字刺痛了萧王的眼睛。

“这是父亲亲手铸的剑，记得吗？”沐青看了看快要枯死的柳树。

“你一直留着。”萧王眼神躲了躲，清澈见底的河水成了浑浊不堪的泥水，一泻千里的瀑布枯竭，只剩光秃秃的山石裸露，这样的荒凉凄苦，她的心境又该是怎样的苍凉。

“哥，都说帝王薄情，我本来不信的。”沐青突然转身，利刃已至萧王喉边。

“可我现在信了。”

“你，可真狠心啊，不惜牺牲跟了你二十几年的梁成，让一心帮你的萧声背上心结，就为了你的私欲。”

“我是为你好，那个邢雅不是雅雅。”萧王静静地看着她

“为我好？不用那么冠冕堂皇了，这城因我们兄妹二存在，我对它的了解不比你少。”

沐青剑锋一转，冲着自己脖子而去，

“萧青——”萧王毫无防备，反应过来已经来不及了，眼睁睁看着沐青的身子倒下。

“哥，不要做王了好……帮我告诉萧声，不要怨我……求你不要再伤害她。”

“好，都答应你，你别动，我想办法救你，不会让你有事的。”萧王扶着奄奄一息的沐青，将自己化成一团绕在沐青身边。

“哥，原来放下以后是如此的轻松，我走了。”

“青青，青青，”沐青的身体一点点透明消失不见，顷刻间地动山摇，风云变幻，风沙漫天，萧王合上眼汇聚自己的身形，再睁眼已是满脸泪水。

萧声听完竟不知道该以怎么样的心境面对萧王。

“后悔吗？”

“也许吧。”萧王恢复平日的那一身藏青色的衣袍。

“萧声，每个人做事都有自己的想法，比如你，寿川城不破，你的身体会被拖垮，这也是你积极破城的原因不是吗？”

“可你明明有不用这么惨烈的办法的，如果当时她能出来，我可以带她去见邢雅的，那样也许就没那么痛苦了。”

萧声摸着手里的瓶子。

“世事无常，不是所有的事情都如最初想的一般分毫不差的。”

萧声起身拿了水壶给桌上的仙人球浇了浇水，把三毛的垫子重新叠了叠，才又开口。

“那你事先知不知道城没了，你们还能存在？”

萧王又捏了捏手心里的玉佩，顿了一下才回答。

“不知道，我以为一切就结束了。”

“大约因为裴珥吧。”

萧王看着重新坐回椅子上的萧声沉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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