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味道 (3-2)

花清玄走了片刻，忽地对身后紧跟着的碲问道。

“碲，对你来说，什么是正义？”

碲愣了一下，似乎是没想到花清玄会突然问她这种问题，但她很快便理清思绪，平静回道。

“毫无疑问，您就是正义，您的意志就是正义的意志，你的任何行为都具备正当性。”

说起来像是拍马屁，但从她的立场来说，事情就是这样，这也是花清玄在她脑海植入的命令。

她并不知道，花清玄植入的命令很多都是矛盾的。

花清玄停下脚步，转过身来仰头看她，一字一顿地说道。

“不对，我天生就是邪恶！邪恶你懂吗？就是坏的，负面的东西，我对一切生命与美好之物充满恶意，想要破坏殆尽，极度自私自利，唯我唯一，这就是我的天性！我存在的意义，你能理解吗？”

这是实话。

他确实是这样的存在。

碲保持沉默，隐约有些茫然无措。

“我……我认同您。”

“很好！那你去杀人吧，不需要目标，尽可能的杀戮，在我满意之前，不要回来……”

花清玄平静地说道，声线稚嫩，但内容却极为残酷。

他都想干掉这个世界所有修行者了，干脆一点，直接弄死所有人似乎也没多大区别？

碲是他的造物，她杀人无异于他出手，死掉的人魂魄真灵会囚禁在他身边，与他同在。

这不是彻底的死亡，如果有谁要救他们的话，还是有可能的，但是，当这份囚禁能力的本体，他真正的天生神通可以动用时，那一切都晚了。

碲陷入沉默，半晌没有回应。

遵从花清玄的命令是绝对的，但是，指令——对生命抱有仁慈之心。

抛弃种族立场，她能称得上善良吗？

或许称不上，但绝对称不上恶，她本能的反感对那些外形与她极为相似的生物下杀手，愿意对生命抱有善意。

矛盾出现时，抉择就会很可怕。

盯着她看了片刻，花清玄摇摇头，将法灵抽出，连同身躯一起放进玄鸟玉佩。

还是改造不到位啊！

她应该一边杀戮一边忏悔，陷入无边的自责的。

仅是沉默，那便是在无声的哀求，企图卸下重压，将选择权交换给他，让他加重命令或心软放弃。

没意思……

待会清除这些记忆吧。

看来最好等他修炼出神意，再进行精细化的神意改造，那样，碲才会变成相当有趣的玩具。

至于杀戮什么，对现在的他来说可做可不做，并不重要。

不过以后，那就不一定了，虽然没有相关记忆，但他能隐约感觉到，大量的杀戮是他成长必经的路途。

暂时放下碲的事，他往城北赶去。

转悠一会儿，他便找到了鹤泉酒楼，此时的鹤泉酒楼尚未暂停营业，四层高的酒楼灯火通明，但却不见多少客人。

花清玄走到酒楼下方不远处的宽阔街道，仰头看向三楼。

窗边雕栏，有一华服女子倚栏斜立，身姿绰约，手提一白玉小酒盅，就着夜风与满天繁星独饮。

女子瞥见街上一道小小身影，便低眉看去。

花清玄抬头凝视她，默不作声。

他有种感觉，眼前人正是付艳羽，但……为何长得和赤琼一模一样？

不，比起赤琼，这女子风情更甚，细柳腰肢，远山眉黛，光润玉颜，更胜灿烂星光几分。

赤琼终究不是人，骨子里少了一丝神韵，空有漂亮皮囊，却难动人心魄。

花清玄缓步朝鹤泉酒楼走去，无视掌柜等人，沿楼梯，直上三楼，进入付艳羽所在雅间。

雅间里除了靠着窗边栏杆的付艳羽，还有一黑衣少女，安静地坐在房间中央紫漆圆桌一旁，像是护卫。

见他进来，黑衣少女就是一皱眉，想要开口制止他。

但这时，付艳羽却转身低笑着说道。

“好精致的孩子，不知这么晚了，来这里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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