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平林其实并不是个咋咋呼呼的性子。
遭遇过破家之难这般大的变故之后,这个少年的肩上便重新担起了父祖的担子,成为了野家迄今为止最年轻的家主。
平日里在他的身上,总有着一份与其年龄并不相匹的老成练达。
能把他都吓成这幅模样,那这事情定不是小事了。
康大宝也不着急,引导着野平林先将心情平复了下来,少年人喝了一口冷茶,沉下心将事情三言两语地大概讲清。
康大宝仔细听完后,又想了一阵,才蹙眉言道:“走,带我看看去。”
出门前又把陆家、薛家在墟市内管事的也都叫上,众人走出重明墟市才不到半里路,康大宝便看到了在通往墟市的必经之路上,有一众人正围作一团,像是在议论着什么。
带着众人再行了不过数十步,周遭的议论声也开始传进康大掌门的耳朵里。
“黄二郎得了重明墟市不收摊位费的消息,从白沙县行了恁般远的路赶过来。未曾想灵石没挣多少,反在这里遭邪修害了。”
“赵老汉不也是如此,为了给孙儿换些引灵入体的药材,在墟市里风吹日晒了半个月,期间连碗灵茶都舍不得喝。结果呢,把脑袋都丢在这里了,可怜呐。”
“还有这焦小哥,听说出来是给其父...”
人群中围观的大多是些散修,被围观的大多也是。
见了康大宝来了,围观众人看着重明墟市市尉和重明宗掌门这两块牌子的面子,让出一条可以过人的通道。
“啧。”康大宝看过眼前景象,面色难看。
六个人头被人清洗得干干净净,又整整齐齐地摆成了一个三层小塔,个个瞪大了双眼,就直勾勾地对着重明墟市大门的方向。
这始作俑者手头显然并没什么急事要做,因为他还颇有闲心地给这六个人头都擦脂抹粉,好好打扮了一番。
丢了脑袋的人中男女老少、天南海北的都有,这些人只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他们皆是来过重明墟市的散修。
“难怪了,多半是嫌道爷‘杀他们父母’了。”康大宝暗自忖度。
围观众人看见康大宝表情都不是很好,修行中人不说人人皆是聪颖过人之辈,但至少这里头的确少有笨人。
就是在宣威城、韩城那样的仙城大邑,出了城就被邪修害了性命的散修也是屡见不鲜。
但是害人的邪修抢了财物后一般也只会毁尸灭迹,不会多此一举做个京观来吓人。
为什么要吓人,吓得是什么人?
旁人只要能想通这两个关节,那么便不难猜到,这邪修杀人到底是为了什么而来的了。
物伤其类,莫看这些散修贱如草芥,毫不起眼,可现今重明墟市就是靠着人家才能做得成这个买卖。
真要是因为这件事情,把他们吓得都不敢再来了,那康大掌门花了这好大架子才搭起来的墟市,怕是第二天就得黄了!
“众位道友还请放心,这件事康某人一定会给大家一个交待。”康大宝冲着围观人群抱拳拱手一周。
众散修听了,表情依旧冷漠,并未对康大掌门的承诺抱有什么信心。
这世道,漂亮话谁没听个几箩筐的。
就凭这空口白牙,能哄得了哪个?还真当我们这些散修是何不食肉糜的傻相公了?
康大宝见了众人这反应,心下焦急起来,眉头紧蹙。
除了叫人帮着几个被害散修收拢好遗骸,加派些人手去打探消息,面对着如此困境,他一时也无别的好办法。
好在他至少知道从哪儿肯定能得到可靠的消息。
接下来的旬日里,墟市的生意一天比一天差。
莫说敢来墟市散修的越来越少了,便是那些急用灵石实在舍不得走的,也成天愁眉不展,似是在每个人的脖子后面,都挂着一把凉飕飕的刀子。
康大宝甚至已经从外界听到了“路过重明墟市一定要记得绕路”这类警示的话了。
勿论这类话到底是有些人故意散播,还是散修们自发劝告形成的,还是上述两者兼而有之,这些都不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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