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朝南面部表情变化剧烈,常保低着头看不见,但是能猜得到。他知道这些话说出来肯定惹主子不开心,可是不说不行。
常保大气不敢出,却听到皇上在极度压抑中长呼一口气,“累。真累。一点都不风光。就咱俩在这里,我发两句牢骚。咱俩是从小玩到大的,这满朝文武,我能信得过的不多,人人都有自己的算盘,也就你,能让朕掏心窝子说话。”
“奴才不敢。”
“行了,别整天奴才奴才的,你也说说看,眼下这局面,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做?”
“奴才不敢!”这下是真不敢了。
“叫你说你就说,就这么不愿帮我分担?”
“奴才不敢!奴才不是这个意思,奴才愿为皇上去死!奴才”别看他仗着皇帝的恩宠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但是就这一人,一句话就能定他生死,学着卑微一点没错。
“好了,我又不怪你,说吧。”
“是,皇上。从前线战事来看,无论晋国还是代国,都是虚张声势居多,奴才觉得,最要紧的是国内需要先稳定下来。”
“怎么做?”
“首先是以安抚为主,给一些承诺然后征兵,每个城出兵五千,凑不齐人数可以出钱抵人头,每人一百金币?”
“然后呢?如果完不成怎么办?”
“那就发兵攻打,每个城主都是自私的,他们只会看着别人被攻打,不会联合起来。”
“万一真的联合起来呢?”
常保说不出话来:“奴才不知。”
宗朝南摆摆手,常宝固然忠心,终究见识短浅,事情哪里会这么简单,除了安抚一项,若真按照他的方案去打,那真是逼着他们反了。
询问常保不过是急病乱投医罢了,宗朝南有时候也在怀疑自己是不是有些操之过急?难道父皇的做法才是对的?
如今洒在边境线上的兵力达到七八万之多,留了两三万人拱卫京城,其余就只剩下各城内留下的少量驻军,军队数量还是不足用啊。
但是养军队就得花钱,国库里可没有那么多钱。要想国力强盛就必须收回各城,提高税收。要想收回各城,就必须要强大的兵力支援。
这就形成了一个循环。若是不出这一摊子烂事,徐徐图之,宗朝南也有把握几年内改变局面,可是仿佛专门针对他一样,破事一件接一件,直整得他焦头烂额。
若是朝堂之内齐心,宗朝南倒也不是特别担心,可是白云山上两个混账这时候不按套路出牌,让局面更加混乱起来。
“有没有那两个家伙的动静?白云山上的两人。”
“回皇上,黄丹鹤早一步到了北平城,似乎做了个小小的村官,没品的官,管一个村落。至于白云龙,一路上收拢了一些乞丐和山贼,现在也到了定边城附近,与当地守军对峙状态。”
“也没受到重用?”宗朝南忽然眼睛一亮,“既然乱局从你们两人身上起,那就从你们身上破局。”
京城最繁华的中街,两边鳞次栉比的商铺,街上人来人往,车水马龙,两顶小轿子晃晃悠悠到了一家书坊门口,没停,直接抬进去,穿过后门,进了后面的院子,又穿过另一道门,进入别有洞天的一片大院子。
春天刚到,院子里一片生机。院子中间偏北些的位置是个红顶的亭子,有石径连通亭子与院门。一个须发皆白的白袍老者,坐在亭子里铺了棉垫的椅子上闭目养神。
轿子顺着石径来到亭子外,下来两人,同样是老得不像样子的两个家伙,看上去得有八九十岁,不过精神头都不错。
一人穿一身青布衫,看着很朴素另一人则是紫色绸子做的长袍,贵气逼人。
听到动静,闭目休养的老者睁开眼睛,也不起身,抬手示意两人落座。
从轿子上下来的两人挥手让轿夫出去,径直坐在早准备好的椅子上。
穿青布衫的老者用略微沙哑的声音开口道:“夏老头倒是会享受,闹市里能整出这么一片天地来,难怪活这么久还这么精神。咱们仨得有二十年没碰头了吧,今天这是唱得哪一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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