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红衣猛然用双手抱住自己的脑袋,哪怕她早就已经放下了抚摸黑杉树的手,但那种感觉如跗骨之蛆,如影随形,沾上了,就再也挣脱不开。
养神诀早就已经默默运转,可效果并不佳。
她觉得她脑子里挤满了黑杉,这些个黑杉,全都在哭泣。
它们一直哭,惨烈的哭,似乎还在尖叫。
一边哭一边挤,似要把她的脑子挤爆。
哭声之中,她……似乎感觉到黑杉林在向她求救。
真是……可笑。
她盛红衣看起来像是大善人吗?
为何对着她求救,便是求救,她便要理会吗?
她自是不想去理会的,她还未从险境挣脱,自顾不暇,何从他顾?
她毅然决然的扭头而去,哪怕满面泪水,她也好似未闻,她默念着清心诀,致力于要把脑海之中那些个哭泣,以及“救救我们”的声音完全忽视掉。
默念着清心诀,她还分出心神,努力将思维回归正轨。
那地图应该真的是绘错了。
此处的黑杉林定然与古堡的黑杉林是连在一起的。
可问题是,它们又绵延向什么方向呢?
盛红衣自然是不愿意往有血池的古堡方向走的。
她可还记得血池暴沸的事儿貌似和她也有点关系,如今这事发生不久,彻底解决问题的概率实在不大。
那里势必聚集了血魔城中的大能修士,她何必去当个不讨喜的显眼包。
人周子嚎、周玉蜈有人护着,谁能护着她呢?
便是把季师兄和蓝塘都算上,也靠不住。
谁让两人是挺有名头的,可修为都只是筑基,等哪一天,他二人若是都成了元婴修士,还都愿意护着她的时候,兴许她才能过上她想要的躺平生活。
如此说来,若是靠自己努力太累,倒是不妨碍她督促朋友们努力上进。
尤其如季师兄这种可靠的朋友。
胡思乱想了一圈,盛红衣突然停下脚步,脸色颓败难看到极致。
饶是她做了这般多的努力,可是那黑杉林的求救声就是摆脱不去。
甚至,震耳欲聋,逐渐将她的识海彻底淹没。
到时候,她会不会识海崩溃,彻底疯魔,她自己都没把握!
她站在原地,稳住心神,往识海中传导自己的声音。
大致上就是在努力同黑杉林对话,让它们告诉她,该用什么办法救它们才好。
虽然和树说话,还是在识海之中,若不是设身处地,盛红衣一定以为这么做的人已经疯了。
可,这不是毫无办法么!
既然,它们能求救,那该是可以沟通的?!
与其胡思乱想,倒不如试试。
她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的同黑杉林说着这般的话。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盛红衣全身都在痛,甚至她觉得她的灵魂都在跟着颤抖。
许是再抖一抖,她就要从里到外,散了架,彻底没了也说不定。
不知过了多久,她整个人都麻木机械了,她也不知她为什么能坚持下来,只心底似有一个声音告诉她,这么做是对的。
逐渐的,识海之中那嘈杂到让人分分钟窒息崩溃的声音突然平和了些。
好似原本湍急到横冲直撞,像是要把本来铸牢的防线给冲垮决堤的水流猛然改了道,不知是哪里理顺了,逐渐平稳起来。
从中,隐约的,盛红衣似捕捉到不同的只言片语。
“血祭……”
“……招魂……”
“镇压……”
“会死。”
“七绝……阵……”
这些个听完,盛红衣已是倒地不起,大口大口的喘气。
她的识海钝痛不堪,已经到了崩溃边缘。
真要伤了根本,她哭都没法哭去。
好在,许是她之前的清心诀,养神诀,一直轮替交叉进行,哪怕盛红衣在问它们问题,她都没断过运转心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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