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的邻居显然和齐遇极熟,时不时有人过来与齐遇打招呼,齐遇也回应,很平静,一如寻常。
“我答应了你见他一面,现在见到了!”
“你说他在我的阴影里面走不出来,让我把一切结束掉,现在我来告诉他,一切都结束了,安心已死,只剩齐遇。”
“你说安心是黑洞,没有光,没有声音,没有消息,是的,诸法皆空,空是黑洞,空是开始,空是结束!安心是开始,安心是结束”
“你会问为什么这么做,你们看到了,那个老太太,是我妈,看上去象八十岁,其实只有五十多,肾癌,四期。三年多前我妈动手术前,我在菩萨面前发了弘誓大愿,如果手术成功,我便一心向佛,带发修行,现在是我履行誓言的时候。”
“我以前太任性,做事全然由心而发,结果害母亲的身体搞成这样,子欲养而亲不待,我不愿意等母亲没了的时候我再忏悔!”
“别说什么不管多久你都会等我的话,你等我就是在等我母亲死,我不会嫁给一个早点盼我母亲死去的人,没有人会愿意有人等待自己的母亲死去。”
“所以,刘劲,我们结束了,我不会说对不起,没有谁和谁注定是要在一起的,没有谁天生就决定要嫁给谁,我们开心过,快乐过,所以也受天谴,受磨难,但现在就让一切过去吧,永远过去吧。”
“也别问我为什么会变成这样,过去是我,过去非我,现在非我,现在是我,未来是我,未来非我,安心非齐遇,齐遇即安心。”
“你也没欠我,我也没欠你,我们之间无欠无余,所以,不需要谁对谁说对不起,在开始的时候开始,到结束的时候结束,既然你一定要需有一个结束的仪式感,我就给你一个,我再说一次,我们结束了!”
“好吗?”
齐遇说这些话虽然很慢,但很清晰,没有半分模糊,也没有半分感情,就如同一个小学生在背一段必须背诵的课文。
刘劲没有说话,只是点点头,对张慕道:“走吧。”
张慕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但张慕知道说什么都不再有意义。
刘劲刚想转身,突然间捂住胸口,他拿起装着半碗豆浆的碗,一弯腰,一口鲜血全吐在碗里,跟着又是一口,张慕想去扶他一下,他的手一伸,把张慕挡住了,举手拿起和着血的豆浆,仰头全部喝了下去。
依然滚烫的豆浆和着血从刘劲的口中漏出来,他全不在乎,直到碗中全空,他把碗向桌上一放,拍了拍张慕的肩膀:“走吧!”
他就这么颤抖着向前走着,再无回头,突然两腿一踉跄,张慕连忙从旁边把他架住了,他扶着张慕,努力不让自己垮下去,继续向前走着,他的眼中有泪,但却没有掉下来,他好想回头,却拼命没有让自己回头。
他就这样一直走着,转过街口,在齐遇眼中消失不见。
直到两人的身影消失不见,齐遇才又开始颤抖起来,她的脸全无血色,一张嘴,也是一口鲜血从口中喷出......
张慕扶着刘劲回到医院门口,把他安置在车的后座上,拿餐巾纸把他衣服擦拭了一下,然后陪他坐在旁边,他不知道该劝刘劲些什么?只好试着问道:“刘劲,你现在想什么想做些什么?不管你想做什么,我都陪你一起。”
他想起古龙绝不低头中,黑豹第一次见罗烈的情景,当时罗烈在雪地上赤着膊狂奔,然后黑豹什么也没说,脱了衣服陪着他一起狂奔,然后他们就成了朋友。
所以张慕愿意在这个时候陪着刘劲做任何事。
刘劲摇摇头,突然间笑了笑:“谢谢兄弟,没事,我真的没事,有些事,以前想不通,现在想通了,虽然需要吐血,但是真的想通了,谢谢你,这一辈子,我刘劲不会再认任何人,只认你一个,以后即使你让我去死,我也绝不会有二话的,现在我没事,你有什么就去忙吧,我只要再坐一会。”
张慕不放心。
“我真的没事,我不会让自己有事,这是我向我兄弟的保证,你可以相信,去吧!”
张慕点点头:“我去接个人,我们一起回去吧。”
刘劲也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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