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还在下着。
刀锋从英丰的肚子穿透出来,刀口上沾着淋漓的鲜血。
英丰猛吸了一口气,感受到酒精的味道涌上他的大脑,一时间好像麻痹了他的神经,从肚子上传来的痛感仿佛一下子减弱了很多。
刀锋突然被一股力量从背后抽了出来,鲜血顺着长刀的轨迹,一同飞洒出来了出来,同时飞落的,还有零星的、粘在刀刃倒刺上的模糊血肉。英丰全身颤抖,他捂着肚子,直挺挺地倒了下去,他的双手被红色沾满,鲜红的液体从他的腹部喷薄而出,染红了他身下的一大片青绿色的草地。
突然的变故显然让呼延向南也有些措手不及,按照星主的吩咐,他们的本意确实也只是威慑溪正部,并没有打算对谁痛下杀手,呼延向南虽然仇恨溪正部,但也分得清轻重缓急,自然也不敢做这种违抗星主意愿的事。他的手按在刀柄上,把挂在腰上的长刀抽了出来,他狐疑地望向四周,心里默默地捏了一把冷汗。呼延向南不知道这一刀从何而来,他甚至没有看清楚对方出刀的位置,自然也不知道下一刀是否会在哪一刻会落到自己的头上。
突然间,呼延向南的耳朵微动,他听到了有东西落地的声音。他握刀的手不自觉地紧了紧,看到了掉在地上的东西,那正是贯穿了英丰的那一柄长刀,长刀被随意地丢在了地上,沾上了草地上的泥土与露珠,露水与血水混在一起,鲜红的颜色也被冲淡了些。呼延向南定了定神,终于看清楚了面前的长刀。此刀的形制与传统的雍州长刀并不相同,刀身两面开刃,刃上有倒刺,在长刀陷进肉里之后,倒刺就会卡在骨头上,如果强行拔出,就会带出一大块的血肉,在身上留下一个硕大的透明窟窿。
呼延向南认出了这种刀,它属于某个在草原上神出鬼没的组织——天狼星。天狼星是藏在雍州暗处的雇佣组织,他们的足迹遍布雍州的各个角落,这个组织里的人大多是某些部落的弃儿或是叛逃者,他们接受草原上的种种委托,从寻仇到刺杀,“只要你给的钱够多,就没有他们不接的活。”这些人把脑袋系在脖子上,是真正的亡命之徒,他们用的武器,也是最为直接的杀人器。
呼延向南缩了缩脖子,他觉得自己浑身上下都被一股寒意包围。原本透明的空气之中,忽然凭空传出几声异响,紧接着像是有什么东西从空气中被剥离开一样,一个人影突兀地出现在了呼延向南的面前,那是一个身形瘦弱的男子,他的眼窝深陷,棕黄色的皮肤紧紧贴在棱角分明的骨架之上,他的手指弯曲,像是鹰爪一般勾在一起。
男子从空气中突然蹦出以后,没有在意在一旁严阵以待的呼延向南,而是径直走向了已然咽气的英丰身边。男子抬腿,轻轻勾了一下,就把地上的长刀挑飞了起来,他甚至没有转头,就准确地抓住了刀柄,刀锋震动,发出轻轻的鸣响声。
他用刀拨开了英丰的手,划破了他腰上的布囊,一只玉质的符节从布囊里掉了出来。应该是由于雨水浸湿过的缘故,符节看上去很新,像是蒙上了一层半透明的薄膜。
男子拿起符节,让符节在他的手上慢悠悠地打转。在拿到符节之后,男子原本面无表情的脸也放松了些许,他甚至哼起了歌,歌声刺耳,传进呼延向南的耳朵里,像是有一根针在他的耳边一下又一下地刺着,但呼延向南没有任何反应,他屏住呼吸,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在看到男子彻底消失在他的视野之后,他才终于松了一口气。
不知不觉间,雨渐渐地停了,乌云消散,一缕缕阳光照在了草原上。空气之中的朔风劲仿佛一下子就随风逝去,飘散地干干净净,泥土与青草的芬芳气息占据了原来的酒精味道。如若不是现而今躺在地上、鲜血流了一地的英丰的尸体,以及夹杂在空气里淡淡的血腥味道,呼延向南甚至会以为这是一场梦。
他看着躺在地上的英丰的尸体,他的长矛被丢在一边,长矛的矛头滑落在英丰的手边,上面满是斑驳的血迹,矛杆斜插在地上,上面的红缨还在随风飘荡,显得格外萧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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