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车车粮食顺着官道运进了天狼山脉,却并没有引发多少骚动,对于天狼寨里的人来说,这样的景象每年都会见到,没什么好在意的。
可当他们发现这长长的粮车队伍运往的是只有五百来号人的小狼峰而不是负责物资存储调配的右狼峰的时候,流言蜚语就开始蔓延了起来。
红姑站在右狼峰的半山腰,皱着眉头看着小狼峰脚下长长的运粮车队,而在她的背后,整座右狼峰的大小头目都聚集在了这里。
和之前在右狼峰顶时的情形不同,这一次这些大小头目都是自发聚拢到了一起,他们甚至还主动将红姑请了过来,以表达对粮车队不进右狼峰的愤怒。
虽然知道这些人是什么意思,然而红姑却是没有理会这些人,作为负责管理物资的副寨主,她的注意力全在这一辆辆粮车上,只要知道有多少辆粮车,就大致能估算出徐天买了多少粮食。
随着最后一辆粮车出现在红姑眼中,估算出来的结果也出现在了红姑的心头。
六千石粮食,按照顺义粮行的粮价,该是三十两黄金起步,以小狼峰的人口来说不算少,足以支应一年,可对于整个天狼寨来说,就显得有些捉襟见肘了。
红姑的脸上有些失望,三十余两黄金,这该是徐天手上的所有钱了,那个人谋划了一辈子,看来到底是没把一切都谋划完。
遥遥对上徐天看来的淡漠目光,红姑脸上的失望顿时变得僵硬了起来,她依稀记得,当年那个人在第一眼看到自己的时候,投来的也是如这一般无二的淡漠目光。
明明自己的姿色也算上乘,可偏偏在那个人就从没把自己当女人看,一个大活人比不过一个只存在于画卷里的死人,这才是最让人感到愤怒,还有无力的。
“父子都是一丘之貉!”
莫名地啐骂了一句,红姑转身就走,看都不看这些等候着她发话的大小头目。
都是惯出来的毛病,仓库空了就没事干了,天狼寨的规矩就该加一条不养闲人,也罢,先留着,万一回头族卫或者官府来袭的时候,这些人还能派上些用场。
聚拢在山腰处的大小头目们见红姑一言不发地走了,自然明白那是什么意思,一个个摇着头顶着一张失望的脸去给别的峰的兄弟传话,顺带再发发牢骚。
粮食的重要性在天狼寨是人尽皆知的,而和粮食一样重要的是规矩。
在右狼峰的消息传出去后,大狼峰、天狼峰的骚动立马就平息了下来,至于左狼峰,一群农夫面对长长的粮队只会感到惊讶,产生骚动根本就是开玩笑,旧米哪有自己地里种着的新米好吃和金贵。
不过这些动静都是对于天狼寨的上中下成员们来说的,对于天狼寨最顶层的存在,三位副寨主的态度都只能用平静两个字来描述。
显然无论是表明了态度的红姑,还是哈哈大笑的项实,亦或是一脸木然的费通,都没有把这六千石粮食放在心上。
天狼寨所缺的,从来都不止是这六千石粮食。
“这么说来,有官兵来征剿过天狼寨?”
徐天跟着最后一辆粮车走上了山道,好奇地朝身旁的赵甲问道,同时将停留在右狼峰山腰处的目光收了回来,刚刚那里聚拢了一群人不知道要做什么,现在倒是散了开来。
“三年一次。”
徐天张大了嘴巴惊讶地道:“三年一次?”
赵甲不知道徐天刚刚在看些什么,听得他有些不信,便是笑着解释道:“少爷,天狼寨盘踞在天狼山脉,可天狼山脉却是同时在松阳、苍茫、武陵这三郡的地域范围内。
郡一级的官府要征剿天狼寨很麻烦,至少得三郡协同,可手下的那些县官府就容易了,那些县令也是需要政绩的,而我们天狼寨的生意也离不开这些县令的照顾。
县令的任期只有三年,所以每隔三年在天狼山脉附近的三个县都会在各自管辖的区域内来征剿天狼寨。
其实也就是做做样子,天狼寨交几个闲人出去就行,大家各取所需。”
徐天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听明白了,心头却是一阵苦笑,都说官匪一家亲,却不想这活生生的例子就摆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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