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五 冲突 (3-1)

伟大的传说与曲镜之神夏芮拉，最初并不像现在这样。

那时祂还是大陆承认的正神之一，处于白银公主瑟拉拉的神系之下，规规矩矩的发展教派，只是一个中等神力。

可是后来，几百年未曾露面的白银公主死了，虽然祂的陨落造就了圣银陵墓，封死了厄运之门，可这支远古诸神组成的神系还是失去了统治者，迅速土崩瓦解。

分散的古神们大都无法适应现在的世界，神职逐渐被吞并，缓慢却必然的消逝在永恒星辰的上空，成为下一具星界尸首。

夏芮拉却逃过了这一劫，据说祂代替了瑟拉拉承受玛娜的圣恩，成为了“永不陨灭”的神祇，但也因此性情大变，行为混乱且无忌，开始肆意下凡修改自己的教会，甚至在此过程中爱上了一名异教徒，并为他产下一名子嗣。

那就是神子诺尔德，波刻休那拉最初的先祖。

“先祖犯了错，应当受到惩戒，但是主又爱着他，不愿伤到自己的孩子。”奥蒂娜轻声讲述着，对自家的先祖不怎么感冒，“所以主建造了一座巨大的镜子宫殿，命令神子永远居住在其中，不得外出。”

“镜子...宫殿？”李麦按了按眼角，想起晚上城市北方巨大的不明光污染。

李麦昨晚因此没怎么睡好，闭着眼都能感受到明晃晃的光线，心里烦闷，理解了波刻宅邸为什么要处处都拉上窗帘。

“全由镜子组成的宫殿，在那个列格伦斯刚发明出粗制镜片的年代，这无疑是一项伟大的神迹，甚至在今天也一样。”奥蒂娜同情的看了李麦一眼，知道他也成了神迹的受害者。

传奇之都的民居，北边统统都没有窗户，南边也要挂上厚重的窗帘，即便如此也难以抵御那四万六千片双面镜片惊人的反射，传奇教会早早的就在圣殿周围盖起一道遮光围墙，围墙却对圣殿高耸的穹顶没什么作用。

“那种地方怎么生活的下去，这不是活受罪吗？”李麦想起生活在那么一座宫殿里，下意识的眼睛疼。

“是的，所以我的先祖们疯了。”奥蒂娜丝毫不惊讶，早就对族史里的那些恐怖记录烂熟于心，“神子本人倒还好，但是他那些普通的后人们——你永远不会想知道他们变成了什么样子。”

波刻家族是一百五十年前搬出圣宫的，神子死后，他们立刻和教会签订了租赁合同，一刻也不停的搬出了囚牢，但是当时他们的样子完全无法被外面的人接受，波刻已经不能算是人了，但他们又是神的后裔，绝对不能被当成魔鬼。

在自我封闭在宅邸里几十年后，波刻们突然醒悟，开始利用各种资本强娶正常人家的女子，混杂血脉，改变自家的异常，而时至今日，奥蒂娜才终于与常人无异。

奥蒂娜叹息一声，安静的缩在椅子上，家族的恐怖历史让她完全不敢接触外人，更不敢希冀正常的结婚生子，事实上波刻家的女子也从来没有外嫁一说，只是她这一代恰巧没人了而已。

“我倒是挺好奇的。”李麦拍了拍少女的肩膀，冲她一笑。

果不其然的就被剜了一眼，还被嫌恶的拍开了手掌。

“嘶。”李麦轻嘶一声，按住了左手手背，上面的猫抓痕再次裂开了，渗出一些鲜血。

奥蒂娜给了李麦一个“活该”的眼神，随即又想起对方手臂上的两排牙印，尤其是那两道深可见骨的血痕，又有些愧疚起来，递给李麦一块手帕。

李麦至今还绑着绷带，行动不怎么利索。

正在两人忙活着处理伤口时，房门再次打开了，约尔高教士面色铁青的走了进来，有些不满的瞅了屋内的两人几眼。

当他看到手帕上的血迹时，就更是毫不掩饰的表达了自己的憎恶。

“两位，这里是主的教会！”教士怒气冲冲的喝道：“无论你们对鲜血有着怎样的爱好，请回到你们的黑屋子里再说！”

教士的喝骂毫无依据，却态度分明，奥蒂娜明显被激怒了，咬紧了牙齿，全身颤抖起来。

李麦轻轻握住她的手，稍稍用力，并给了她一个眼神，缓解了一些她的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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