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姝徐徐转过身,看见一位高挑俊雅的青年男子,白衫翩翩,丰神如玉,在烛光下卓然而立,犹如一轮清澄皎月。
那是她的阿奎吗?
他长高了,长壮了,既是她记忆中的模样,又不像她记忆中的少年。
“阿奎……”叶姝从咽喉深处发出一声哽咽,两行清泪滑下脸庞,“真的是你吗?”
本该在千里之外的你,却在我生辰当天,突然出现在我面前!
这是阿墨哥哥曾经最让我感动的事,如今阿奎做到了!
姝儿五岁那年生辰日,已被送到千里之外的赫兰墨,突然出现在她面前,给她送来生辰礼物,这件事是叶姝生命中最刻骨铭心的记忆,曾经无数次给阿奎讲述过。
每次姝儿讲到这件事,慕奎都在心中狂喊:我也能做到,我也能为你做到!
“师傅!”慕奎清俊的脸挂满了泪水,跨前一步,双膝跪地,深深伏身给叶姝行了拜见礼。
“快起来,快起来!”叶姝忙用手背拭了泪,扶起慕奎,触手所及,感觉到阿奎原本纤瘦的手臂变得粗壮了,再细看阿奎的脸庞,也有了过去没有的棱角,泪水再次冲下叶姝的玉颊,“阿奎,这一年多你都去哪了?”
“说来话长……”慕奎满目含泪,贪恋地凝望姝儿美丽的眼睛,精致的小翘鼻,柔媚的樱唇,“师傅,这一年你过得好吗?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我听说可汗把侯希光逐走了,把你的侍女打发去做苦役了……”
叶姝用力眨动湿润的长睫,强忍住满腹的委屈:“我没事,阿墨哥哥没有把我怎么样……说说你这一年的经历吧,我想听……”
说罢拉着慕奎的手坐在灯烛下,两人的手在桌上紧紧交握,两双眼睛都一瞬不瞬地凝望彼此,一秒钟也不曾离开对方的眼睛和脸庞,早忘了屋里还有第三个人。
董尚服咳嗽两声,叶姝和慕奎才惊醒般看向她,董尚服随即淡定地说道:“公主,你在我屋里待久了,必会惹人怀疑,你是来找我画荼颜妆的,不如我一边给你化妆,你一边听略阳公讲他这一年的际遇……”
“对,对,对!”叶姝表示赞同,“差点忘了我是来画荼颜妆的!”
于是叶姝在镜台前坐下,慕奎搬了一张月牙凳坐在叶姝身畔,一会儿看镜中的她,一会儿看镜外的她,只觉怎么都看不够,一边给她讲自己这一年的遭际。
“啊,原来是你给赫兰真出的计策,毁了阿墨哥哥和薛延部的联盟!”叶姝闭着眼睛任由董尚服勾画眉眼,唯有那娇艳妖娆的唇轻轻开合,如花瓣在夜色里绽放又收拢,美妙至极。
慕奎一面痴痴凝视师傅,一面讲述他去年出使薛延部的经历。
他不仅给赫兰真出谋划策,还亲自出使薛延部去议和,当时赫兰真和曷鲁已经势不两立,慕奎只带二十名护卫去见薛延部可汗,刀斧加身而面不改色,并且在薛延部君臣面前露了一手弯弓射雕的绝技,折服了尚武崇勇的游牧民族,最终说服曷鲁重新和赫兰真结盟。
“不过,赫兰真能与薛延部重修旧好,也非我个人之力,主要还是薛延部志在称霸西域已久。
当初你父皇拓定西域时就和阿部稽可汗签订了盟约,西域的城邦国家藩属于大晋,游牧民族归野利汗国统领,天山下的几处铁矿当初你父皇是全部让给阿部稽可汗的。
后来,薛延部崛起于西域,曷鲁久欲吞并天山和金山下的游牧部族。赫兰真偏不给他,还挑唆薛延部治下的几个部族叛离。薛延部这才与赫兰墨结盟共同对付赫兰真。
若能将西域暂时拱手让给曷鲁,曷鲁肯定就不会再帮赫兰墨。因为曷鲁应该明白,赫兰墨一旦灭掉赫兰真,将会变得空前强大,届时必向西域扩张,对薛延部有何益处?
我只不过是把这些利害关系摆给曷鲁看,再者,统领西域势力的是右贤王。右贤王虽然对赫兰真有扶立之功,但其人专权擅政,赫兰真早就看右贤王不顺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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