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部稽冷着脸,丢下一句:“你从小样样不如我,就是搞女人,号称比我强,怎么反倒问我。”说着在床榻另一头倒下,一拉被子,睡大觉。
奕六韩踢他:“喂喂,谁说我样样不如你!你起来,我们过过招看谁强?”
阿部稽一跃而起:“打就打,谁怕谁?来,来,来……”
奕六韩豪情顿起,跳下床,在黑暗中与阿部稽过招。
两人拳脚来去,闪转腾挪,拳风掌影拂动油灯明明灭灭,满屋光影如黑蛇乱舞。
“汗王,你走这些天,我琢磨出一招厉害的刀法,你要不要试试能不能破我。”一边过招,阿部稽一边说,在玉井山的时候,他有一天神光突现,琢磨出一招出奇制胜的刀法,激动之下却找不到可以切磋的人,放眼玉井山唯有奕六韩的武功可与之匹敌。
终于等到好兄弟回来了,阿部稽其实已经迫不及待想跟奕六韩分享这招刀术。
奕六韩一听也来了劲:“居然有我破不了的刀法?我不信!我们去外面院子里。”
兄弟俩取了刀开门出去,荒村小院,满庭莎草,一地月光。一青一白两道刀光,从刀鞘中如游龙般掠出……
这招刀法是从马战刀法演化而来,利用马匹迎面对冲的冲力,在马身相错时,回身一掠。经过阿部稽的自创,变成了步战刀法,以步代马,利用步法的冲劲,在与敌人身形交错时,一招回掠,削开敌人肩背。
奕六韩和阿部稽演练了好多遍,都没能破解阿部稽这一招。
两人练得忘了时间,直到黄鸡唱晓,曙色初露。这时歌琳起床了,她一醒来就先到奕六韩这边来,看见奕六韩和阿部稽在院中练刀,便站在门口观赏了许久,突然听到屋内传来惊叹声,她好奇地进屋,看见叶靖等人涌进屋在看一叠画像。
“让我看看!”她一边说,一边推开他们,就这样,她看到了那些画作。
她一张张地翻着,脸上神情剧烈变幻。
将最后一张画几乎拍到额托脸上:“这上面写什么?”
“我……不认识汉字……”亲兵队长额托惶恐地盯着画纸,嗫嚅着。
“放屁!”歌琳大怒,碧眸圆睁,“你跟着汗王学了不少汉字!竟敢骗我!说,这上面写什么?!”
叶靖等人同情地看着额托。
额托鬓角渗出冷汗,抓抓脑袋:“真的有不认识的字……”
“把认识的字念出来!”
“三月初七,夫君……不认识,以此为,不认识,愿君……喜乐……妻,不认识……”
迅疾的脚步声传进来,原来奕六韩听到动静,跃出战团,大喊一声:“糟了!”往屋内冲来。
歌琳听到“夫君”,“妻”之类的字眼,简直如尖刀剜心,再一看奕六韩满面焦急冲进来,更激起了她想试试他更爱谁的一时之气,“刷”地将手里画像撕成了两半。
奕六韩惨叫一声扑过来,救了这张,歌琳又扑向另一张,哗哗地撕得粉碎,抛在空中。
空中画纸纷扬,那形神俱肖的眉眼,各种姿势、各种表情、各种角度的自己,在眼前旋转飞舞,纷纷幻灭。
难以言喻的心痛攫住了他,奕六韩凄惨喊道:“小歌,你好狠的心!你没看见这都是活生生的我吗?你也能忍心撕碎?!”
这句质问如一柄利剑穿胸而过,歌琳更疯狂地扑上去,从奕六韩怀里抢画,声嘶力竭地哭喊:“我就撕!我就撕!原来她那里是活生生的你,我这里就不是!原来我拥有的,竟不是活生生的你!”
十多张画像被撕成了满地碎片,歌琳拍拍手,碧眸闪着疯狂的凶光,两手叉腰,望着奕六韩。
人们早已退出去,屋内只剩他们两人。
他怔怔望着一地碎片,抬头对她惨淡一笑:“现在你满意了?”
他脸上再无一丝表情,从她身边擦肩而过,出屋了。今天要去定昌投军,他一走出去就喝令集结出发。
只留歌琳一人在屋里,嘤嘤抽泣。
院外,叶靖悄悄走到奕六韩身边,从怀里扯出一角画纸,笑嘻嘻道:“三少爷,我帮你救下了三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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