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公爵 (2-1)

五年的时光匆匆逝去，在这五年里，公爵自己其实从没有打算去看过亚希达儿，既然他已经把亚希达尔作为一个孤儿安排进了秘鲁亚的小教堂，他就不打算再出现在亚希达尔的生命之中，出于某种原因，他只希望亚希达尔能够平安长大，然后普普通通地度过一生。

其实，公爵本人也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态度去面对他，那些过去发生的事情还依旧历历在目，即使当时尚在襁褓的亚希达尔并没有做错什么，但公爵他只要一看到亚希达尔就不免会想起那些事，他还有自己的责任负担，诺大的公爵府还需要他来支撑，所以它不能倒下，更不能离开，不去想，忘记了，也就不痛了，他不愿意活在痛苦里，所以他一直以来都刻意强迫自己去遗忘亚希达尔的存在。

有那么一段时间，他是痛恨自己的无能，痛恨这个世界，痛恨一切，为什么会发生这种的悲剧，为什么他什么也改变不了，他的誓言，他以为的幸福，却是水中花，镜中月，一触即散。他没有办法救回心爱的妻子，更没有办法找回儿子的灵魂，他曾以为的强大，其实只是一个中看不中用的架子。

那个时候，当他赶到现场的时候，四周只剩下一片狼藉，地上刻着破损的符文，蜡烛，裂隙，碎岩，还有那个紧闭着双眼状若死尸的婴孩。

当他被告知孩子还活着的时候，他是多么的喜悦，至少人生中没有什么其他的消息比这一个更让他开心。他既欣喜又恐惧，迟迟不敢上前。上天垂怜，这是个多么弱小的生命，却又是那么坚强，他一定会活下去的。但是现实狠狠给了他一击。

“虽然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但是这个孩子似乎失去了灵魂，尽管他外表并没有什么伤，但使用再多的神术也是无济于事，他可能就这样一直沉睡下去，我想阁下清楚，没有灵魂，这个孩子的身体不久后也会死去的。”

公爵觉得天要塌下来了，命运就像是在讽刺他的不自量力，他努力拥有的一切瞬间就土崩瓦解了。看着面色逐渐红润，安详入眠的亚希达尔，这一刻，他的大脑一片空白，他无法接受这一切。如果可以的话，他会抛下一切，只为换得家人的平安。

可是，可是，他不能。

“阁下，我不得不说这是一个奇迹，我从没有见过这样的情况，也许神术的反馈出了些问题，他的症状只是看起来像是失去了灵魂，您知道的，灵魂向来是神的领域，也只有亡灵法师那些家伙才敢自称对灵魂有那么一些精通，可是小公子现在会哭会闹，我也不敢肯定，不过他很有可能无法像正常孩子一样。”

这样么……也好……只要……只要……活着就好。

当时的公爵家局势复杂，不谈什么贵族的荣耀，那从来不在当时还只是公爵家继承人多罗戈·泽·伊斯顿的字典里，但这样一个孩子，先天不足，自己又实在无法分心其他，他只能另作打算，或者就像妻子希望的那样，让亚希达尔做一个普通人也许更好。

虽然不会有贵族的奢侈生活，但也不用背负伊斯顿之名的责任，没有勾心斗角，没有权力倾轧，就像一个普通的农家子那样，无忧无虑，一生顺遂。

为此他还特意动用了在教会的门路，选了一个安静祥和的小镇，又匿名给教会捐了一大笔钱，动用了些小手段，才让秘鲁亚那个教堂里只有亚希达尔一个孤儿。每一年，都会有从伊斯顿家拨向秘鲁亚的资金，每一年，伊斯顿公爵大人都会派人去看看亚希达尔的生活。

“大人，小公子他表现得跟普通的孩子不太一样，他，他可能是一个痴儿。”

这样么，这就是无法像正常的孩子一样？丢了什么不好，丢了灵魂？“行了，你下去吧，这件事就这样了，我不希望从第三个人嘴里听到，二少爷还没有找到。你清楚的。”

自己何时这么冷血？不是决定等安顿好一切之后就接亚希达尔到身边的么？

说来可笑，他从没有去过秘鲁亚，每次当他动了去看看亚希达尔的念头，都会让他不由自主地想起自己的妻子，那些不愿回以的事情就像一张网束缚着他，让他喘不过气来，索性就把这件事搁置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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