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第九序列 (2-1)

天穹破了一个大洞，黑暗而幽深。

没过多久，一道金色的人影从黑洞中踉跄地退出来。那是一尊有大威能的佛陀，可如今佛身上的佛光却黯淡了不少。

紧接着，是佛陀的护法金龙。一条百丈长、神态威猛的金龙，却盘成一团，龙头和龙尾打成一个节，像是被扔了出来，一扔扔到茫茫远，很快就消失在天际。

最后，是一个穿浅灰色的粗布麻衣的男子，相貌粗犷豪迈，一张国字脸，浓眉大眼。他双手环抱，一步一脚走出来，没有千百丈的巨大身躯，可每一步踏下，都踏得虚空颤动，仿佛承载不了他的重量。

男子眼神坚毅无比，抬起拳头，如奔雷般迅猛，冲向金身佛。

那在普通人中只能算是偏上的体格，与丈六高的金身佛碰撞在一起，却毫不逊色，甚至还略占上风。

“咚！”

“咚！”

“咚！”

如黄钟大吕敲响的声音，在天空中传荡。

男子和金身佛，一来一去，拳脚并用。

每一拳，每一脚，都打在各自的躯体上。

每一拳，每一脚，都发出荡人心魄的声音。

天上厚厚的云层，被一次次撕碎，一缕缕的云气在摇摇晃晃，一时东来一时西，不知归宿。湛蓝的天空，一条条黑色裂缝，随着打斗的身影，在各处出现，如同一幅被随意涂鸦的白纸。

一人一佛，从天上打到地下。

“轰！”

金身佛一掌拍去。

一座高山当即化作碎石，四散飞溅。

“嘭！”

男子一脚抬起，如巨斧劈下。

一条流淌了千年的长河被断成两截。

正说是，神仙打架，凡人遭殃。

谁是凡人？

那些一死一大片，尸骨无存的男女老少是。

躺在大地上，脸上身上都是黑泥土的苏蝉也是。

苏蝉曾以为自己是仙。

可看看眼前那天，眼前那地，正当是山河破碎苍穹劫。

那举手投足就天崩地裂的力量，远不是苏蝉能企及的。

苏蝉望着那两道身影，有些苦涩。

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仙凡之别，终不过强弱之别。

好在，他对于自身是仙的这种认知并不强烈，很快摆脱了低沉的情绪。

“咳咳咳！”

苏蝉咳出一口淤血，胸口痛快了许多。

他受伤很重，却只是被掌风擦中了。且留下了一条性命，但双臂双腿都断了不止两截，胸膛处肋骨也断了几根。

亏得那救命的一脚。

亏得那千钧一发之际出现的男子。

苏蝉密切注视着战局。

他的处境并不安全，随时都有被误伤的危险。

突然，苏蝉身体收缩，然后脚跟用力，飞快蠕动。

“轰！”

大地震动。

苏蝉被震飞了三四米，滚了三圈，这才停下。

在他的身侧，五六米之外，是一个深深的巨大拳印，拳印上方还有尘土飘扬。

“噗噗噗。”

苏蝉吐掉误入口中的泥灰。

他现在的姿势很不舒服，面朝大地，满脸的泥土。

苏蝉用下巴抵着地面，调动好不容易恢复的一丝丝气力，往右侧用力。

身体右侧翘起，但气力不够，幅度太小，苏蝉支撑了一会儿就趴下了。

“咸鱼鹅子，要不要爸爸帮忙翻身吗？”

黑煤球在这时回来了，回到苏蝉的身边，一开口就是风凉话。

苏蝉抬起头，白了一眼。

“呼！”

一阵强劲的风刮来。

苏蝉被吹离了地面，又飞出三四米。

他的后脑勺嗑在一块岩石上，发出一声闷响。

苏蝉神色很淡定，面对天空，他看向黑煤球，呵呵笑了笑。

黑煤球：“......”

战斗还没有停止，但胜负的趋势已经很明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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