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罗丹 (2-1)

窗外余晖透过窗户照在屋内的木桌上，罗丹坐在桌前，粗衣布鞋，右手刻刀在拇指粗细的石料上勾画，石屑纷飞。

夏恩进门没有提中午的事情，反而致了声歉，在薇薇妮异样的眼光中说道：“中午遇到点事，所以今天就来晚了。”

夏恩倒是想知道早上发生了什么，但他更清楚自己的斤两。与老人相处了两个月，而这两个月只有周末才过来。罗丹就算是真英豪，隐居于此也有自己的目的，夏恩不确定自己与罗丹的交情能让对方说出实情，若是罗丹因此翻脸，踢他出门，那更是难看。

既然如此，问不如不问。

罗丹左手拇指粗细的石料随着散落的石屑逐渐显出人的轮廓，可他右手的刻刀却是悬停在石人面部，迟迟没有下刀。

听闻夏恩的话，罗丹眼角皱纹微提，似笑非笑，握刀的手放了下来。

“杰森下午来过，说在门口见过你。”

夏恩对于老人的戳穿毫不在意神色坦然，倒是薇薇妮有些紧张地拽了拽他的衣服。

薇薇妮害怕老人责怪他们说谎，可在夏恩看来，老人既然主动提起，说明可以谈，反而放松了下来。

薇薇妮这两天挨老板娘的骂挨怕了，见老人没有责怪的意思才松了口气，开始好奇地打量四周。地上扔着许多不同样貌材质的雕塑，成品半成品不一而足，都是小物件，木雕小鱼，石雕飞鸟，各种人塑等等，墙角还散乱堆着些工具和材料。

“前辈和耀星的会长还有关系？”夏恩从老人墙角的工具中捡了把刻刀，从旁随手拿起块木头，掂量了一番，似是不满意，又放了回去，随即继续蹲在墙角翻腾木料。

罗丹将手上未雕琢面孔的人塑放下，在桌上就近选了块手腕粗细的木头，“什么前辈不前辈的，你那声老爷子我听着就很舒心。那个耀星的后生，说过两句话，算不上关系，偶尔会来我这个店里买点东西，陪我这个老家伙聊聊天，蛮老实的人。”

夏恩手上动作一顿，有些摸不着头脑。

这位老爷子若真是雅尔维斯家族的英豪，怎么会和杰森有这般密切的关系？耀星作为最早一批抛弃旧主的势力，就算不与失势的雅尔维斯家族结仇，两家关系也不该这般友善，难道耀星投敌还有什么隐情？

罗丹上了年纪，手上活不停，心思也是活络，“你呀，看着老实，其实肚里花花肠子不少，不过年轻人，也不是什么坏事，只要别过犹不及便好。早上的事情你应该已经知道了，细节我也不瞒着，外面说的英豪确实是我，时间久不被人提都快忘了。早上有个恶堕邀请我加入塔罗斯，我拒绝了，然后他提出过过招，我就和他打了几个回合。”

夏恩想了想从外界听来的传言，“赢了？”

罗丹沉吟半晌，说了个模棱两可的答案，“没输。”

“这是什么意思？”薇薇妮在旁没听懂，插嘴问了一句。

“他没出全力，我也没出全力，不过感觉上他比我拙藏的更深一点。”罗丹似是才发现薇薇妮，看了眼夏恩，“这孩子是？”

夏恩没想好怎么介绍薇薇妮，此刻罗丹问起仍是没敢说实话，“她叫薇薇妮，老板娘的亲戚，托我照顾一下。”

罗丹一听就知道是假话，但也没追问。一家有一家苦，蒂娜酒馆那边的家事水太深，就算他是英豪也不愿陷进去太多。

此后两人便没了言语，原因是夏恩需要沉下心用刻刀对付手中木料，他不像罗丹，说着话手上的活还能不停。

薇薇妮本来在摆弄地上的各种雕塑，但时间久了觉得无聊，就凑到夏恩身边看热闹。

夏恩说好听是学了两个月，其实这其中大部分时间都在酒馆，周末到了这边，老人教导的大多也是理论。夏恩现在仍是学徒，练习得是最基础的握刀方法，雕得东西也是简单的树叶。先墨线勾画，再粗坯，最后修光打磨，中规中矩，但成品仍不算好。

薇薇妮看了会觉得无聊，犹豫了会，小步偷偷移到老人罗丹身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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