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并不是仅是法师的错误。我承认,所以我们才宁愿退后一步,乃至数步。”
追风者抬起头看着他。他的老眼浑浊,缺乏生机。“可从你拜访我的那天,直到现在,我都没有感觉到你所谓的诚意。”法师重复他的话,“后退一步?一步究竟有多长呢?”
后退一步就是让炼金术士躲着你们走!因为你们就是污秽的根源,瘟疫的源头!李察恼怒地告诉他,“别把我们的退让当做软弱!讨价还价请同洞察之眼去谈,我们现在只需要确切的答案:是,还是否。”
追风者将视线投向另两位。“我与神官大人只是见证者。”学士小姐提醒,“一切都由您自己决定。无论好坏。”他略显恼怒地沉声说,“你们是在逼迫我做出选择。”
“我们没有那么多时间干耗着了,追风者阁下。”学士小姐说了句公道话。“黑色晨曦虎视眈眈,黑魔法又卷土重来。他们都与法师会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因此我们急需你的保证与承诺。保证你们没有介入其中,承诺你们会配合我们将采取的行动。”
李察原本以为局外人的话会让他有所思考,但没想到他依然固执己见,甚至还紧抓不放,无理取闹,在圣堂,神官面前说出亵渎之语。“若非神明已逝,你们是否还需要我们都发下神明监督的誓言?”他身周的风在咆哮,但在座的每一个人也都恼怒万分。
“可惜这不可能了。”神官生硬地说道,“否则魔法女神会亲自降下神罚,还需誓言?”
他自知失言,“若是神明尚存,又如何轮到我费心尽力?”追风者示弱地叹了口气,“就如当日我说的那样,除了神明没人能读懂他人所思所想,所以我也无法保证所有人都做到。他们在想什么,试图干什么谁也无法强制地规定。虽然不知道结果如何,但我愿意尝试。”
“抱歉!”李察冷冷打断了他,“听了你的话,我却不这么想了。我一点也不想尝试做一些根本不可能成功的事情。”他站了起来,“神官大人,今日麻烦您了,实在抱歉。学士小姐,请转告城主大人,等到风岩塔换上一位明智且富有魅力、能让别的法师甘心服从的继任者时,我们再接着商谈吧。但愿那时还不算晚。”
他没理会追风者铁青的脸色,与陆月舞一道推门而出,哪料却与一名神色惊恐,慌慌张张的牧师撞了个满怀。
“神官大人,不好了,不好了。”他还躺在地上就大声喊了起来。“出大事了。”
在恢弘的圣堂里,一名信徒脸朝下趴在地上。他的身边挤满了人,他们面带恐惧,却好似感觉到了刺激,围着不肯散去。
“挑几名目击者去后殿,请余下之人全部离开。”神官吩咐白骑士,“告诉他们今日的祷告就到这里,圣堂立即关闭。”
白骑士用刀剑,牧师用口舌劝走了信众,金色大门立即重重合上,发出沉闷的声音。
“他死了。”神官检查了一番说道,“猝死。”
“不是的,神官大人。”一名牧师匆匆从后殿赶来,“那几名目击者都说,他们看见了灰白色的影子从墙壁里钻了进来,从圣堂里飞过。”
“什么邪物胆敢侵入安达尔的圣堂?”另一名牧师嗤笑道,“这是他们编造的谎言吧。”
然而李察他们却沉默不语,他们彼此对视一眼,心中寒意凛然。
日出之前,寇里在一片漆黑中醒来。
从十岁开始,从他第一次出海开始,他总是第一个醒来。他能听见身旁妻子轻微的呼吸。他侧过身轻吻妻子,然后摸索着移开妻子的手臂,坐了起来。可谓“丰满”的妻子不算美丽,举止言语粗鲁,但寇里已经心满意足了。灰石墙里的寒气让寇里的身上直起鸡皮疙瘩。他在黑暗中套上衣服,翻身下了床。
“小心点。”妻子睡意呢喃地关照。
“我知道。”他以亲吻回应。
他套上熟牛皮长筒靴,披上了防水的斗篷。下楼时,他听见女儿在叫他,于是他走近房间角落,女儿的床就摆在那里。
女儿用双手搂住了他的脖子,在他的耳边撒着娇说道,“爸爸,早点回来哟,中午我想吃烤牡蛎和油煎三文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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