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也按上了剑柄,李察对此视而不见。“你看我有开玩笑的意思吗?我觉得你隐瞒了很多东西。譬如,你的所作所为似乎不像你的骑士誓言那般光明正大呢。”
“这是污蔑!我要同你决斗!”
李察手上发力,剑尖刺破骑士的咽喉,一滴黑红的血珠顺着剑身滚落。“先回答我的问题,我再同你决斗。”
“做梦去吧!”骑士拔剑出鞘,闪电般挑开了李察的长剑。
然而接下来他们同时刺出一剑却不是朝向对方,而是一齐刺向了左侧。一个灰色的影子于阴影中显现,忽然在黑暗中燃烧起苍白火焰的刀刃接连砍出两次,挡下了他们并不算默契的合击。随后刀刃陡然失了踪,那个灰色影子也失去了踪迹。李察飞快掷出一把显影尘,却一无所获。他们背靠背警惕许久,才逐渐确信对方一击未中便已离去。
“立即出去。”骑士提议。
于是骑士警戒,而李察抓紧收拾地下室内的一切东西,然后飞快地逃出了小屋。当他们再次见到太阳时,感觉就像是重生了一般。
“幽影修女。”骑士喘着气,盯着李察说道。
“除了她们,还能有谁。”马儿在向他们喷鼻,打着招呼,“她们盯上我们了。”
剑群尖塔闪耀黑光。自那日错误的警讯之后,十三座尖塔中便轮流有三座剑塔上的黑火昼夜不熄,燃烧不止,既是防卫,又是警告。但这依然没能阻止黑魔法的侵袭。就在昨日,城主已经下令由守卫队彻底封锁了喇叭花区。这意味着黑魔法制造的死亡正如瘟疫蔓延。事态就快要失去控制了,李察心想,而我们束手无策。
他踏进公会大厅,放松紧绷的肩膀,垂下了一直紧按剑柄的手。一名炼金术士首先瞧见了他,向他打着招呼,而他也点头向对方致意。
“李察,恭喜你。”
对方说着令他摸不着头脑的话。“恭喜我什么?”
“你还不知道?”对方显露惊讶之色,“我以为你正是因此前来。”
他当然不是因为莫名其妙的“喜事”而来。“究竟是什么事,竟然值得大家替我庆祝了?”
“你是要去洞察之塔吗?”他点了点头。“那我就不多嘴了,你马上就会知道了。”
卖什么关子?李察板起了脸。他穿过地板锃亮的大厅,拐入鲜花盛开的庭院。无数种花朵争奇斗艳——这得益于炼金学徒的精心照料——但它们并不是简单的点缀装扮那么简单,其中一些经过炼金术提纯,便是致命的毒剂。他未作停留,在金黄眼珠的注视下进入了剑塔。
塔内一如既往地沉默,众人在深色长袍的包裹下静默前行。李察从他们身边经过,也只会引来他们视线的短暂停留。他想起同行私下将这里称作“寂静之塔”,而怀有敌意地就称之为“哑巴之塔”。但是不管是不是割掉了石头的哑巴,他的眼睛却始终不曾失明。
他慢慢地朝顶楼攀爬。螺旋状的阶梯像是一条缠在树枝上的蛇,漫长而望不到尽头。在途中他又瞧见了维南拉克。他的状况比上一次稍好。但依然对他的问候不理不睬。灰暗的眼珠中流露厌恶与疯狂。他在忌恨我?李察猜不透。他将快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他的直觉告诉他,还是别对此人提及父亲的事更好。
洞察之眼埋头于大量报告之中,高高的一摞羊皮纸卷几乎将他淹没。
他头也不抬,话也不说。他知道来的人是我,李察意识到,眼睛总是无处不在。于是他自顾自找了张椅子坐下。房间里只剩下鹅毛笔在纸上书写的沙沙声。
李察大概能猜到他在书写什么秘密文书。他确切地知道对方在谋算什么——他曾详细对他讲述——但理想是为理想,现实则为现实。他很难改变。李察对此有切身感受——
明辨事理的法师少之又少,且大多老弱病残。他们虽有影响力,但终究无法使得激进且为数众多的低阶法师听从他们号令。他们目光短浅,又易被蛊惑。他认为他们终究会挟持捆绑魔导师们的意志。但他的谏言注定不会被对方所息。他长长地哀叹着,缩进椅子中。他盯了一会在阳光中上下飘舞的灰尘,只觉得睡意上涌,打了个呵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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