逼问 (2-1)

第二天清晨，胡浩益在一声惨叫哀嚎中被惊醒，他站起来走到牢门前，眼神茫然，空洞无力地望着牢外。看了一会，他又颓然地走了回去，一屁股瘫坐在地上，他有些心烦意乱，不知道怎么面对接下来的事情。他听过那些犯人在牢中被虐待毒打的毛骨悚然的事情，内心感到无比恐惧；害怕了一会，他又变得坦然，自我安慰着，这种矛盾的心里让他坐立不安。

一直等到中午，也没有人来过问他，只见其他牢房的犯人偶尔被带着进进出出，胡浩益突然有种精神过度紧张后的适应感，他肚子饿得开始呱呱叫了起来。快到晌午了，有士兵进来送饭，胡浩益本想询问点啥，但是还没来得及询问，那个士兵不耐烦地走了。胡浩益实在是肚子饿了，他先也不管那么多了，狼吞虎咽地把送来的饭吃了，他甚至觉得这牢饭比山上的好多时候的伙食要好。一连两日都是这样，胡浩益自己都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直到第二天，有个军官模样的人进来了。“队长，这牢里放的全是新抓的，说是从山上下来的。”旁边的士兵毕恭毕敬地向国民党军官介绍着。“可有得到什么重要的线索吗？”军官趾高气昂地问到。“还没有来得及问。”哦。”军官若有所思，“问不出来啥就和前面的一起毙了，现在从山上下来的多是顽固分子，宁可错杀，也不能放虎归山。”“你刚才说什么，这些都是从山上下来的？！莫不是山上共匪跑出去送信的吧。”“这个属下可说不好。”“交给我吧。在我手里就是死人的嘴我也能让他说话。”

晚上的牢房里，灯光很昏暗，虫子飞蛾偶尔拍打着灯，可能是要下雨了，地面上比较潮湿，闷热的空气中弥漫着酸臭的味道，相比于白天的各种声音，晚上安静了许多，都可以听见牢外的虫鸣声。胡浩益被两个士兵单独压了出来，坐在一张椅子上，对面坐着那个军官，手中拿着一只眼，悠闲自得地抽着，他问了一眼胡浩益，像是老鹰面对十拿九稳的猎物。

“为什么被抓来？”军官悠悠地问。“我只是去探亲，也不知道为什么被抓进来。”胡浩益想要搪塞而蒙混过关。一个士兵在军官耳朵边小声嘀咕着，过了一会，那个军官淡然地抽了口烟，用秃鹰一样凶狠的眼睛盯着胡浩益说：“在我这不说实话的就等于是死人。”胡浩益被盯得心中惴惴不安，他不能说实话，山上有那么多同志，有连长，有倪克林、谭仁龙他们，道德的底线驱使他不能出卖同志，他选择了沉默。“你说你去探亲，那你从山那边上来有没有遇到盘查人员，在哪个点遇到。”军官见胡浩益沉默，狡黠地问到。“我上山没有遇到什么人。”胡浩益慌不择口。“你说谎，”那个军官拍着桌子，用力嘬了一口烟，“山下都处都有封锁的关卡，别说人了，连一只苍蝇想飞进去都没那么容易。”胡浩益面对这情况，心中先是一阵慌乱，随后心想，既然无法蒙混过关了，那就沉默不语，誓死不说，坚决不能出卖同志，但是他内心害怕极了。

“你这种犯人我见多了，哈哈哈......”一阵阴森恐怖的笑声，“我看还是现在老实交代，免得后面忍受皮肉之苦。”胡浩益面对这恐怖的笑声和皮笑肉不笑的狰狞的脸，感到毛骨悚然，他强装坚强咬了咬牙，闭口不说话。

“吊起来，”军官示意旁边的人，“让他慢慢说。”两个士兵抓住胡浩益的胳膊，拉了下去，把胡浩益的上衣脱了去，并用一根绳子将他吊了起来，两只脚脚尖刚好可以点地。胡浩益哪见过这种架势，内心感到十分的崩溃，不由自主地浑身颤抖着，眼神里流露出慌乱紧张的眼神。

国民党军队对付红军战俘和革命进步人士的刑罚包括金、木、水、火、土、风、站、吞、绞、毒，所谓金就是拿刀砍，木就是用棍棒打，水就是灌辣椒水浇开水等，而火和土分别是用烧红的烙铁和用土进行活埋，风就是在凛冽的寒风中对犯人吊打，吞就是逼人吐活得虫子烟丝等，绞就是颈绞索，毒就是在食物投毒，后来又发明的“站”就是站铁刺笼，整个笼子的四周都是刺，在狭小的空间里，关在里面的人不能动，一动就很容易被刺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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