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一想,她目中的惘然之色更重了,金雀一直看着她,虽不知她究竟在想什么,只是见她一句话不说,脸色还越来越不好,几乎要哭出声:“婆婆,你怎么样了?我,我去——”
安婆婆忽然抬起手,朝她摆了摆,又摇了摇头:“我没事。”
金雀吸了吸鼻子:“婆婆,你放心,我和安岚一定想办法给你拿到解药的。安岚还说,到时要将你接到天枢殿去,让你在她身边颐养天年。”
“这些年,真是,没,白疼她。”安婆婆面上隐约露出几分笑意,声音低低地,“今晚是香师夜宴,可惜,再也看不到了。”
金雀却没有留意安婆婆话里的玄机,忙道:“没关系的,一会安岚指定来看你,并且一定会拿着香师玉牌过来,婆婆,以后安岚就是正正经经的香师了!”
“是啊……以后,不用我照顾,她也能过得很好了。”安婆婆唇边带起一丝笑意,可惜看不到那孩子那么风光的一刻,但,有件事,她还是想在闭眼之前,看一看的。
“金雀儿。”安婆婆忽然开口,“你去外头,给婆婆折一朵茶花进来,要粉色的。”
金雀不解:“婆婆要茶花做什么?”
安婆婆道:“去吧。”
金雀不解地看了看安婆婆,还是听话的起身,找了花剪出门去了。安婆婆颤巍着手,从贴身的衣兜里摸出一粒裹着蜡衣的药丸,看了一眼,然后轻轻吁了口气。白纯留下的解药其实不止一粒,是她让安丘现在不要告诉小姐的,她想知道小姐面对此事时,会不会有一丝犹豫。
安婆婆面上露出几分苦涩,说到底,临到终了,还是她对不起小姐。
玉衡殿处处种植山茶,金雀很快就找到一朵刚刚绽放的粉色茶花,小心剪下,拿了进来。
安婆婆微微起身:“你把那个瓶子,拿过来,再……倒一碗清水进去。”
金雀将盛了清水的瓶子和那支茶花都拿到床边:“婆婆,你是要养花吗?”
安婆婆将那粒药丸递给金雀:“捏碎了,放到水里。”
金雀愈加疑惑,接过那粒药丸看了看:“这是专门养花的东西吗?”她一边说,一边照办了。
安婆婆看着那粒被揉碎的药丸溶进水里,然后拿起那支茶花,插进瓶内。
崔文君不知道,安丘也不知道,当年白纯同崔文君玩这些把戏,说那些戏言的时候,她都有听到看到。一直以来,她都不知道这里头有什么玄机,直到,安丘给她下了白纯留下的毒,并将白纯的话转诉给她时,她才想起当年曾留意却又不以为意的那些事。
那个孩子,是因为她犯的错才被人抱走的,如果安岚真的是当年那个孩子,那她尽心尽力照顾这几年,也算是,略微弥补自己当年的过失。
“婆婆,快看,这花变,变色了呢!”茶花插入瓶中没多久,就见那花瓣的颜色在逐渐变淡,金雀即一声惊呼,“是刚刚那小粒丸子的关系吗?!好神奇啊婆婆,原来玉衡殿是这么养花的!”
只是此时的安婆婆,面上却没有一丁点的惊诧,相反,她看到花瓣的粉色越来越淡时,她的眉头跟着蹙紧。难道,当真是痴心妄想了?只是就在这会,那粉色淡得接近白色时,那颜色忽然又开始加深,先是花瓣脉络的颜色加重,接着是花心,然后慢慢往周围扩张,扩张至整个花冠!
金雀怔怔道:“又变了!”
一开始是浅紫,随后是蓝紫,最后是妖艳的深紫。
安婆婆亦是怔怔地看着这朵紫色茶花,慢慢的,眼里有了湿意,但跟着,她觉得眼皮越来越沉,于是便用力抬起眼,看着金雀。
“婆婆?”金雀不知道安婆婆又怎么了,小心翼翼地喊了一声。
“婆婆,累了,想睡一会。”安婆婆忽然笑了,声音无比温柔,“你去看看安岚吧,时候不早了,你们俩以后……都要好好的,要相互扶持,不能相互猜忌。”
不知怎么,金雀总觉得安婆婆的语气有些不对,但她又不知道究竟是哪里不对劲,可能是体内的毒发作了,于是有些着急道:“婆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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