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动四方才高八斗的祖父,身份高贵举止优雅的父母,那样的梦,是说都不敢说的。而在香境里,将那样奢侈的愿望实现,她事后回想,依旧难以表述心里的感觉。但是,最讽刺的事,在先生的香境里,她才做了那样的一个梦,接下来,她打开柴门,却马上看到真实的自己真正过着的,是什么样的一种生活,那个真正爱着她护着她的人,又是如何的卑微,那些事,那样强烈的对比,每每回想,她都觉得自己无比可笑。
景炎一时沉默,她在香境里的经历,他当然知道。
屋里忽然安静下去,不知过了多会,安岚回过神,就问:“公子,怎么忽然问起这事?”
“因为,崔文君大香师,有可能是你的母亲。”景炎及其突兀地扔下这句话,并且不等安岚发愣,又接着道,“不过,也有可能是你的仇敌,若确认这一点,她必会直接要你的命。”
安岚怔怔地看着景炎,似听不明白他究竟在说些什么。
景炎在她旁边坐下,看着她,片刻后,轻轻叹了口气,才道:“差不多是二十年前,也有两个侍香人在争玉衡殿的继承人之位,那两人的身份差距同你和丹阳郡主有些相似。不过她们俩在竞争之前,就已经是闺中密友,只是因继承人之争,使得两人之间有了芥蒂,接着又因爱上同一个男人而反目成仇。”
安岚怔怔道:“其中一位,就是崔先生?”
“没错,另外那位叫白纯,也是香奴出身,只是早早入了玉衡殿,所以才同崔文君成了闺中密友。”景炎想了想,接着道,“两人几乎是同时怀上那个男人的孩子,不过白纯却比崔文君早三天生下孩子,而崔文君生产时,却遇到了难产,并且当时是一个人在外面。于是,崔文君的孩子刚一生下来,就被白纯给抱走了,随后白纯带着两个一般大小的孩子离开长香殿。大约一年后,崔文君找到了白纯,只是找到的时候,白纯已经死了,是死于一场瘟疫,那两孩子则不见踪影。”
安岚震惊地捂住唇,景炎看着她道:“崔文君见到你时,应当是察觉到了什么,于是命人去查,结果查到你就是那两孩子中的一个,同时也查出,另外一个孩子早在发瘟疫之前就死了,但究竟是怎么死的,却查不到了。”
安岚松开手,有些发怔地看着景炎。
“崔文君无法确定你到底是谁的孩子,所以,她才会对你七岁以前的记忆那么感兴趣,她以为应当能从你的记忆中找到点线索。”
不知过了多久,安岚才怔怔地道:“如果,我母亲是,白,白侍香,那崔先是就会对我……”
“她对白纯恨之入骨,如果死去的那个孩子真是她的,那无论是死于什么原因,都等于是白纯杀了她的孩子,那么到时,她对白纯的恨,必将转移到你身上。”
安岚忽的打了个冷颤,难怪,崔先生每次看她的眼神都那么奇怪。
白纯是香奴出身,她也是香奴出身,几乎不用求证,安岚就觉得,她不可能会是崔先生生的,就好似她在广寒先生的香境里做的那场梦一样,那样显赫的身份背景,入香境再深,也终究是假的。
“那,我父亲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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