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最讨厌两种事,一是有人碰我的银子,二是有人偷我的想法。”景炎转过身,看着不停干呕的百里翎,悠然微笑,“失礼了,只是和大香师在一起,景某不得不防。”
“你——”百里翎眉眼周围泛出粉色,即便是怒极,竟也未损风流之态。
景炎好心劝道:“快回去洗洗吧,这是十斤鱼腥草才提炼出的一滴鱼腥液,沾得久了,这味道就洗不掉了。”
百里翎抖着手指着景炎,最后终于忍受不了身上的味道,更不能忍受自己身上长久沾着这么恶心的味道,于是气愤地甩袖转身出去了。
百里翎离开后,赤芍有些担忧地走过来:“景公子没事吧?”
百里大香师竟突然让景炎公子入了香境,这等事,往小了说是玩笑,往大了说……那可就不好说了,毕竟景炎公子是白广寒大香师的至亲,知晓白广寒大香师许多事。
景炎转了转手里装着鱼腥液的小瓷瓶,然后收好,淡淡一笑。
刚刚,在香境里,若让百里翎拍上他的肩膀,或许真的就是这个香境的结束,但也有可能是另一个香境的开始,他无法确定,也不会去赌那个万一的几率。
天玑殿,百里翎躺在热气腾腾,香气弥漫的浴池里,头靠在池边的玉枕上,慢慢闭上眼,侯在旁边的侍香人这才敢将眼睛悄悄落在他身上。却片刻后,百里翎又睁开眼,目中泛出笑意。
如此说来,是景炎瞧中那小丫头的?
只是,为何呢,那像水一样温柔又像冰一样冷的男人,为何会对一个小姑娘感兴趣?百里翎拿过池边上的酒壶,举高了,酒水成线,倒入他仰头张开的嘴里。这一幕,香艳得令旁边的侍香人,无论男女都禁不住红了脸,百里翎却似全然不知。
长香殿的事,景炎从来不会直接插手,难道,又只是听白广寒的意思行事?
有什么被他忽略了吗?
白广寒啊白广寒,总是猜不透你心里究竟在想什么。
百里翎懒洋洋的晃着手里的酒壶,忽然就将壶里的酒整个倒入池中,那是二十年的陈酿,刹时,酒香随着升腾的雾气四下飞散,随后百里翎快意地哈哈大笑。
……
转眼,就过去九天,天气一日比一日冷,早上起来后都能看到院子花叶上的白霜。安岚将这一日的差事分派完后,就走出屋,看着前面的青山。
明天就是九月初一了,亦是晋香会的第一日。
但直至现在,她都没收到任何关于晋香会的消息。既名为晋香,便是一次一次往上晋级,三十二人,不知要通过几场考验。
正想着,就瞧着掌事身边的侍从往她这过来,安岚微怔,随后就下了台阶。
石松走进后,朝她施礼道:“安香使长,掌事请您过去。”
刚刚分派院中的差事时,她才从陆云仙那出来,这会儿又叫她过去,若非是有突发之事,就应该是香殿那有消息下来了,于是安岚问道:“何事?”
石松道:“是香殿给安香使长递了话。”
安岚松了口气的同时,又有些紧张起来,不知明日究竟会是什么情况,遂马上往陆云仙那走去。
“准备一个香炉,明日巳时准时到寤寐林的曲台苑。”
却过去后,陆云仙只给了她这么一句话,安岚愣了愣,才问:“香呢?”
陆云仙摇头:“香殿的人就递了这么一句话过来,余的一个字都没多说。”
安岚沉默,心里略有几分茫然,难道是现场合香吗?只是合香都需要窖藏,时间上肯定是不允许,除非是只比单品香?若比单品香,却又未让她们准备香,如此,又该如何比?
陆云仙想了想便道:“大香师亲自挑人,总会有意想不到的事,总之你就照着做便行。”
安岚只得点头,只是想了想,就问:“明日,白广寒大香师也会过去吗?”
陆云仙摇头:“这倒不清楚,不过既然是白广寒大香师要挑侍香人,那应该会到场。”
安岚心里的紧张又重了几分,她终究,是因为景炎公子点头,才得入选,她不敢去猜测,白广寒大香师心里会怎么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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