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范竹叔发现他不在后,告诉了范权,本想嚷嚷找人,但却被范权拦住了,逃兵被抓是会被处死的,不管怎么样,他答应过老蔡伯的。
哪怕是逃了,也好,这场输赢又需要他来做什么呢?
蔡延多年在家熟读诗书,但他也会时常研究地理,对于这一带,他称不上熟,但走丢不了。
他一直往回跑,脑海中不断的浮现着,他去城门外接大哥二哥时的场景,每一次都是一群伤兵蹒跚而来,在没见到他们熟悉的面孔。
不由得蔡延边跑边哭了起来,但却无声无息,只有粗犷而又急促的喘气声,我擤鼻声。
太阳下山了,他才到昨天扎营的地方,他继续向前,但他却不是朝回家的方向,而是关山口。
月明星稀,他已经很累了,他带着沉重的脚步,终于走到了关山口,一阵夜风袭来,山口发出呼呼呼的声音,如泣如诉。
而那股因为被太阳暴晒而发出的恶臭,让他一阵干呕,差点吐了出来。
蔡延站在关山口不再向前,他像是畏惧了那幽深山谷中的狂风呼啸,那可能被他想象出来的一幕幕触目惊心的画面。
他抬头看了看关山口正上方的月亮,月如钩,洒下一地的寒光,而山谷之中,道路可见。
他踟蹰片刻,就当做休息,他握紧了手中的长枪,踏进了关山口。
谷内时不时传来兽鸣鸟叫,他尽可能不让自己去看周围,一直往前走,越快越好。
“啊呜呜……”
一声狼嚎,响彻山谷,蔡延满头大汗,手不停的哆嗦,原本急促的脚步,慢了下来,哪怕是踩到一片树叶,都惊心动魄。
因为慢了下来,他不得不强迫自己花更多的时间去留意周边,去看着那一幕幕面目全非的周遭。
在苍白的月光下,地上那一具具冰冷的身体,更显得没有生命,他们没有了表情,甚至没有了眼睛,没有了鼻子。
蔡延已被吓得浑身发抖,可他不能退,因为有些事必须得去做,胜过恐惧,胜过生死。
他一路作呕,但却不敢大声,狼群一定就在前面等着他,只不过是时间问题。
片刻后,蔡延像是对恐惧麻木了,他渐渐的打起精神往前走,尽可能不要去看地上,指不上还会看见眼熟的。
目光尽头没了路,得向右转,应该离出口不远了。
他在拐角处减小了动作,小心翼翼的靠着墙,然后朝谷口方向望去。
可再轻也躲不过狼的敏锐,好几双在月光下闪烁的眼睛看着他,他楞在了原地不敢再往前走半步。
而狼群见他不动亦将头低下,继续啃食着他们的晚饭,蔡延双腿快站不稳了,那一口接一口的啃食,在月光下,他看得一清二楚。
他紧紧的闭上双眼,痛苦而又矛盾,最后他选择了朝狼群走去。
刚抬脚走了几步,狼群便集体朝着他发出示威的声音,似乎警告他,在多走一步就不客气了。
可他别无选择,他将手中的长枪扔到一旁,而所有的狼都更为警惕了起来。可蔡延并没有停下脚步,他继续向前,就当作狼群的警告无效。
狼群全都半扑在尸体上,一个不留神就会跳过来咬断蔡延的脖子。
蔡延抬头挺胸,他眼睛里没有狼群,而奇迹却就在此时发生了,他步入狼群之中,但狼群并没有想要去攻击他,可能它们只是害怕蔡延抢夺他们的食物。
至于新的食物它们已经不需要了!
蔡延走出了关山口,他一下跪倒在地,心跳声久未消停,他连剩下的最后一口酸水都吐尽了。
坐倒在地休息片刻后,他捡起了旁边的树棍,当作拐杖,将自己的身体撑起来,继续往丘平走去。
一直到第二天清晨,他走到一个山坡下,阳光越过坡顶,穿透地上嫩绿的草和小树,枝叶之间光暗相投。
而他面前的那株彼岸花却在这金色的晨光下,显得格外的诱人,他步履蹒跚的爬上了坡,弯腰去采那株红色彼岸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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