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甲子逆命 (2-1)

春花烟雨下杭州，这座古色古香的城镇极富有诗意，烟与灵缭绕，霞与光纷飞，天地间飘荡着夏初的花絮。

曾有无数人赞叹杭州城如诗如画的美，不同于那些仙门圣地中彩霞遮云雾的朦胧仙境，这里仿佛是立在茫茫红尘世俗中的一方净土，安宁、素静，让路上的行人忍不住放缓脚下的足步，不忍心打破这片青山绿水诗画墨染。

顺着书院西门的宿舍小路向外走去，通过繁忙的街道，来到一处流水河边。

李兮踩着布鞋轻轻踏在碧绿的石墩上，古老的石桥横在两岸，陈年的青苔为其蒙上了一层薄纱。

历史的痕迹刻在桥边石栏镂雕之上，桥上传来美丽的妖仙饮酒作乐的声音，有男女诗情画意路过小桥，向着远方的小旅馆走去，桥下透着青舟绿水。

抬头望着垂在岸边的杨柳，初升的阳光透过晶莹的绿叶照耀在李兮的脸上，拍了拍身上普通的灰色长袍，李兮缓缓坐在青色的石墩上，手中现出一个破旧的旗子插在石缝间，灰色的旗帜随风飘扬，一个“算”字吸引着路上行人的目光。

曾经的那件道袍毁在了阎都城的乱葬岗之中，自己再也没有机会拿回来了。

入世初始得到的行头，如今只剩下了这一杆旗子。

盘坐在青石上，李兮双眼紧闭，没有在意路上行人异样的眼光，李兮脑海中静静冥想着自南海中得到的《道德经》残卷。

这二十年来李兮学到的功法很多，以西天三脉皆有传承的《大藏经》为主，辅以南海六神通，由于南海一脉曾起根上古三清道宫的缘故，李兮对道门一脉也颇有涉猎，然短短二十年光载，虽然涉猎颇多，却也谈不上精通透彻，需要时间去沉淀。

“谷神不死，是谓玄牝。玄牝之门，是谓天地根。绵绵若存，用之不勤……”

这是一篇讲述生命永恒的经文，类似于一些古老世家的长生法，但却比之更为深奥，经文中的有些东西李兮到现在还无法体会。

脑海中猛然闪过那漆黑山峰颤动的身影，李兮忍不住打了个冷颤，这么多年过去了，那荧惑毁灭时身上刺骨的寒冷依然让人刻骨难忘。

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手臂上残留的风雷痕迹，时间一天天过去了，那众妙给自己身上留下的印记总算去淡去了，李兮深呼了一口气，摇了摇头，有些事情，既然做了，就可以过了，不必缅怀，不可生怒。

……

“东风吹，北风凉，谁家娇妻守空房。”

不远处的凤仙居外，一个吊儿郎当的青衣男子脸颊通红，颤颤巍巍地向着李兮的方向走来，嘴角的笑容带着几分男女欢愉后的飘然，白皙的脸庞与红润交织，透着几分俊朗邪异。

凤仙居，杭州有名的烟花柳巷，常年混居着书院内的年轻男性学子，是雄性的天堂，据说其内女子质量极高，吸引着杭州众多客人的目光，人流量极大，甚至时常有外来的客人慕名而来，一睹花魁的绝世芳容。

因此李兮最近也常在其附近摆摊，挣这些刚刚沉迷完酒色的人的灵石格外容易。

这个年轻俊朗的男子李兮已经不是第一次见了，他也是书院的学生。

猛然倒在青色的石桥边，青衣男子趴在古老的栏杆上对着下方的清澈流水呕吐了起来，引来周围的人一片怒骂声。

“呕～呕，哈，哈，你，嗝，有难我帮忙，我住隔壁我姓王！”

对着桥下流淌过的船夫，男子大声嬉笑着。

……

“这世上真的有命运一说吗？”

头顶传来空灵动听的声音，李兮抬头望着身前薄纱蒙面的白衣女子。

一身白衣圣洁如雪，轻纱朦胧，女子很美，似欲乘风而去的仙子，如画勾勒的曲线透着柔和的江南烟雨，吸引着路上行人的目光。

“命运，信则有，不信则无。”

看着今日的第一桩生意，女子出尘绝世的模样让李兮回忆起那南海上空曾经渡劫的身影，嘴角轻扬，李兮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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