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朝雾迷蒙,路上行人匆匆,但瞎老头却正襟危坐、佁然不动,似乎在等待着谁。
“先生,我又来了。”
一声熟悉的喊叫,瞎老头耳朵微微一颤,脸上满是笑容,伸手道:“请坐。”
关捕头在瞎老头对面坐定,微微一沉吟道:“先生,今日我再测一个字,还请先生指点迷津。”
瞎老头捋了捋胡子摇头笑道:“知关捕头来,我早已准备多时了,但今日测字就不必了,我心已了然关捕头所谓何事,还请关捕头静坐片刻,我们静待一道天机。”
“静待天机?”
关捕头沉思着,眼睛瞟了一眼对面的瞎老头,看着瞎老头成竹在胸的样子,关捕头脸上渐渐浮现一抹凝重的神色。
难道这世上真有未卜先知之术?还是这些人都是一伙的,在这里故弄玄虚,想将我引入陷阱之中。
就在关捕头凝神沉思之时,薛娃子带着邋遢鬼也赶了过来,就在这雾气迷蒙的清晨,沂泽这一摊浑水之间,几抹光亮,默契的汇聚在了这里。
“老头,就是这里,那个算卦的就是给虎子开药的那个高人。噫,他对面的背影,似乎有些眼熟啊。”
邋遢鬼微微一笑,看着正襟危坐的瞎老头,心里已经有了根底。
瞎老头虽然看不见,但是仍然感受得到一道试探的眼神在自己身上上下游走着。瞎老头抚须一笑冲着对面的关捕头道:“我们等待的天机到了,关捕头,这下可算是借到东风喽。”
关捕头闻言,转身望去,薛娃子一脸尴尬和一个褴褛的乞丐就站在自己的不远处。
“薛娃子?他是那个契机?”
关捕头觉得有些荒唐,转过身低声道:“先生没有搞错吧,薛娃子还只是个孩子,整日无所事事的,他能懂什么?”
瞎老头摇摇头,没有说话,就听得身后传来一声苍老的声音道:“他是孩子不假,但是有些时候,恰恰是孩子的纯真才能达到人所不能啊。”
说罢,薛娃子和那个乞丐慢慢走了过来,四个人将这卦摊围得严严实实。
关捕头听见邋遢鬼的声音瞬间反应过来道:“昨天晚上那个人是你?”
邋遢鬼微微一笑,但笑容都被他满脸乱糟糟的胡子遮住了,他拱手冲着瞎老头和关捕头道:“散修吝诩,还请指教。”
“原来是癫散人啊,想必你现在是衣不蔽体,鬓发不梳啊。”
瞎老头摸摸胡子拱手笑道:“茅山付唯清,有礼了。”
“原来是茅山弟子,怪不得,哈哈,名号都是无用物,还请多多指教啊。”
关捕头看着两人自报名号,似乎是同道中人,自己貌似插不上话啊。
邋遢鬼转身看着关捕头,再看看薛娃子道:“你可别小看他,以我的眼光看来,这小子以后绝不是个省油的灯,只是时机未到而已。”
薛娃子和关捕头都是一愣,薛娃子愣住是因为自己清楚自己的斤两,况且自己什么都不懂,游手好闲的,能成什么大气。而关捕头愣住是因为貌似这两个人都很认同薛娃子啊,自己和这小子生活了十几年,为什么什么都没看出来呢。
瞎老头挥挥手道:“你们,都坐下说吧,这也没有外人,来来来,都坐都坐。”
四人围着桌子坐下后,却都沉默着不说话,没有人引导,瞎老头觉着气氛怪异,便轻咳一声道:“道兄,你不是本地人吧,这么大老远的赶过来,想必提前预知了什么吧。”
邋遢鬼左右看了一眼,微微点了点头,想了想道:“实不相瞒,我来这儿确实不是巧合,这事说起来就有点远了。
我年轻时曾经受奸人迫害,损了一对儿眼珠子,过了二十几年的睁眼瞎生活。去年年初,在外地做客,偶尔从麻衣派听到占测,这边似乎有灵猫指路,且可能会有地藏经出现,所以我从去年年底就动身,带着我的小徒,一路赶过来。
在进村之前,我让小徒去别村打探消息,我赶在了七月半盂兰会时来到这里,在鬼市的馄饨摊里,机缘巧合的又捡回了这双眼睛,实在是幸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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