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头亮着一盏小灯,窗帘和门关得很严实,屋内有股很长时间没有通风的霉味。
王贯的眼神有些奇怪地看着池潜。
池潜手臂用力,想从床上坐起来,“呃!”胸口一阵剧痛,连带着心脏部位传来令人窒息的绞痛,顿时使他惨哼一声,差点又晕过去。
“别乱动,你的伤口……还没长好。”王贯按住池潜肩膀。
池潜脸色惨白,小心翼翼地喘息了几口,不敢再妄动一丝半毫。
他能感觉自己的心脏跳动得极慢极慢,因为每一次跳动都像有人把一支烧红的烙铁捅进胸口,冷汗很快就湿透了后背。
池潜慢慢垂头看了眼胸口,发现衣服被换过了,有纱布缠在胸部,他皱眉忍住痛,扯动嘴角想要笑笑,“这都死不掉?”
“是的,你居然没死。”王贯的眼睛盯着池潜,手指点了点他的左胸,缓缓说道:“我帮你上药的时候,看见一个洞,一个穿透了你身体的洞,就在心脏那儿,可是,你居然没死……”
“所以,你是不是觉得很不可思议?”池潜喘息着问道。
王贯不说话,只点点头。
池潜勉力笑笑,“我的身体被改造过,不过我自己都不知道连心脏都能自我修复,这实在是……实在是太过匪夷所思了,不过你放心,我不喝血。”
连续说了这几句话,他已经痛得汗水大颗大颗地从额头滑落。
王贯听见他最后一句,终于忍不住也笑了起来,他在床边轻轻坐下,嘿嘿笑着说道:“你还别说,我这两天一直在寻思着,要不要找把纯银的刀来备着。嘿嘿!你可别怪我瞎想,那天你冲出去的速度,加上这让人害怕的恢复能力,真的太他娘的像电影里的吸血鬼了!”
“哈哈,呃……”笑声震动胸口,这一下痛得池潜眼前金星直冒。
“好了好了,池兄弟,你还是别说话了,我刚才看了你的伤口,虽然这几天外面长出来的新肉已经抿合,估计里面还没长好,小心崩裂了。”王贯连忙摇手示意池潜闭嘴。
池潜勉力点点头,缓缓闭上了眼睛。
一闭眼,苏醒前的记忆忽然就从脑海中浮现出来。
银色湖面里倒映出来的画面,冲击力实在太强,回忆起的瞬间,他甚至完全忘了身体上的疼痛。
池潜本能地觉得那应该不是梦,因为他感觉到,自己的意识感官里,隐隐多了些奇妙的东西。
他想深入地体会一下那个感觉,可是明显身体不同意,在如潮水般袭来的疲倦和疼痛中,池潜再次陷入沉睡。
只不过,这次沉睡是真的睡着了,连梦都没有。
等他再次醒来,发现周围一片漆黑,他感觉不到王贯在附近。嗓子渴得要冒烟,于是他慢慢试着从床上挺起上半身。
伤口恢复得更好了些,起码现在这样的动作没有引起无法忍受的剧痛,心跳的速度也快了许多,虽然还是会痛。
眼睛已经慢慢习惯屋里黑暗的环境,池潜隐约看见窗边的桌上有矿泉水瓶。
他小心地将脚一点一点挪到床下,冰凉的地板使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慢慢坐起身后,因为长时间处于躺卧状态,一时间血流速度加快,不仅心口痛感加剧,连脑袋里都有刺痛产生。
坐了好长时间后,池潜确定心脏上脆弱的伤口不会崩开,这才慢慢从床边站起来。
一小步一小步挪到窗边,这短短几米的距离,池潜觉得像是跑了一场马拉松。
一把握住水瓶后,饥渴使得池潜顾不得伤口,三两下就拧开了瓶盖,喝水的时候,头不敢抬起,将瓶口凑到嘴边平平灌下去几口。
嘴边有冰凉的水线漏出来,一路沿着脖子胸口淌下去,喉咙内外的沁凉顿时让他大感舒畅。
池潜不知道自己多久没有进过食了,这几口水下去,他能清楚地听到肠胃开始蠕动的声音,口渴解决了,饥火却猛然上升。
抬手慢慢拨开窗帘,一线清冷的光透了进来。
池潜眯眼看向窗外,外面是个乱糟糟的小院子,满地杂物,覆满灰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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