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张芸 (2-1)

林江到摩东只有两百多公里，所以日头还未完全西斜，宋慕云就到家了。

这一路上，他和司机夏安斌都很沉默，谁都没有说话。

宋家在市郊有一片不小的庄园，那是祖业，不过从上一代起，家族成员就已经很少住在那里了。因为从政的关系，低调、亲民是财阀需要竭力去做的文章，一个住在庄园里、深居简出的候选人？选民会说：算了，我们还是别麻烦老爷了吧，出来一趟也挺费劲的。

宋慕云从出生起，他们家就住在摩东市中心的一幢高级公寓楼里，看着只有一户，实则一整层那种。

电梯直上36层，门开，管家祁雪岩已经微笑着候在门后。

“祁叔！”宋慕云立刻快步走出电梯，张开双臂给了祁雪岩一个大大的拥抱。

“祁叔好。”夏安斌跟在他身后对祁雪岩微微躬身。

“好好好。哎呀呀小少爷，好了好了，快给老祁看看瘦了没有，哈哈哈……”

已经年近60的祁雪岩个子不高，矮了宋慕云几乎一个头，被宋慕云一抱，整个人都不见了，他那略显沧桑的脸上，此刻已经堆满了笑意，忙不迭地要挣开了要仔细看看宋慕云。

“高了，也帅了，就是看起来还不够结实，小少爷在外面辛苦了啊。”祁叔一边上下打量宋慕云，一边满脸喜悦地念叨。

“嘻嘻，祁叔我结实着呢，放心吧。我妈呢？”嬉皮笑脸的宋慕云搂着祁雪岩的肩膀往大门走。

“噢，夫人正跟几位太太在打麻将，刚才还念叨小少爷来着，小少爷饿不饿？我已经准备了你最喜欢喝的雪耳莲子汤，喝了再过去。”笑眯眯的祁雪岩转头看向身后的夏安斌：“那个，小夏，你跟小少爷洗了脸一起去喝。”

“谢谢祁叔。”

宋慕云端着一碗汤，一边用调羹喝着一边走进家里的棋牌室，嘴巴里含糊不清地喊了一句：“妈，阿姨们好！”

张芸抬头瞄了一眼小儿子，一边将手里的牌放出去，一边将脸冷了下来，只在鼻子里嗯了一声，并不理会宋慕云。

“哎呦呦，慕云啊，啧啧啧，看看，这几年没见，都长这么高这么帅了……”

这几位跟宋家关系一向不错的太太一顿亲热招呼，宋慕云一并嘻笑着应了，应付这些中年妇女，以他的嘴巴，自然不在话下。

喝完汤，宋慕云凑到牌桌跟前，一会儿给这位出出主意，一会儿帮那位摸一张牌，乖巧又帅气，嘴甜又古怪，逗得几位老阿姨笑声不断，光是谁谁家闺女就调笑着许了他几个，本来五点就该散了的牌局，硬是闹到了将近六点。

今日宋家的家宴是游子甫归家，几位太太自然知道不便留下，跟张芸约了再聚的时间后，笑着就各自离开了。

宋家的晚宴极是冷清，主位自从张芸丈夫去世后，就一直空着，下首张芸和宋慕云相对而坐，大哥宋慕北在晋城监狱，小妹宋慕白在斯塔国读书，位置都空着，所以饭桌上只得两人，各自默默低头吃饭。

饭后，两人进了书房，祁雪岩亲手给张芸送了茶之后，退出去将书房门从外面带上。夏安斌守在书房门口的沙发上。

宋慕云并不喝茶，他坐在书桌前的沙发里，手里拿着支近年来已经很少见的钢笔细细摩挲，那双好看的桃花眼此时低垂着，薄唇紧抿。

张芸坐在书桌后面，腰背挺得笔直，纤长的手指慢慢摸着骨瓷托盘的边缘，清瘦的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她眼睛盯着茶杯里几片碧绿的叶子，沉默了数分钟后，才抬眼看向小儿子，语气冷淡地说道：“你虽然鲁莽，这次的事情做得倒也不能算十分糟糕，还不至于无可挽救。”

宋慕云将手里钢笔在手边的矮几上点了点，看向自己的老妈：“STX1的事情，妈早就知道？这里面究竟藏着什么秘密？谢家想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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