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瘗玉埋香（三） (2-1)

主座上的，是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俊美温和，一身半旧不旧的常服被他穿出低调华贵的感觉来，在他左手边，坐着一个妆容精致的年轻女子。

下座的才是瘦黑的中年男人莫知廉和桀骜得意的莫夫人刘氏。

“莫漓拜见王爷、二姐，见过父亲大人、母亲大人！”阿墨被封印之前也算熟知虞国礼数，一顿下来，虽不是十分规矩，但于小门小户的庶女来说，也算是够用了。

上座那人，她以前是见过的，只是八年的囚禁生涯，他已变了太多。当年飞扬跋扈的少年变得安静而内敛。

上座之人，正是当年皇上的亲弟弟，虞国唯一活着且认可的王爷——卫王萧旭。

当年皇帝靠逼宫而登基，自家兄弟杀得杀，逃的逃，饶是前皇后养大的卫王，也是被囚多年，两年前才因有刺客靠一片血色龙鳞混进宫里行刺，卫王擒贼有功，这才得了龙鳞，又被当今皇上放出来。

而这具身体的二姐莫汐，在萧旭被囚时就服侍在其身侧。故萧旭恢复爵位后，就将其抬了妾，连她在福州做知县的父亲都升迁到了虞京做了官。

卫王颇有意味地打量着眼前的女子，她便任他看，既不恐惧，又不谄媚，大方而坦荡。

“五妹真是好大的架子，平日里不敬爹娘也就算了。今日王爷过来，你也不知过来拜见，还让嬷嬷去请。”妆容精致的女子开口道。

呵，真是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早知道还是在大理寺养伤比较舒服。阿墨在心里道。

卫王的嘴角荡开一丝笑容，并不在意，抿了一口茶道：“京中如今都传说五妹有情有义，为了孟家少爷乔装入云墨书院取龙鳞，真是巾帼不让须眉！”

“王爷见笑。”阿墨淡淡答道，并不多说。

刘氏冷哼一声，道：“咱知道的，叫有情有义，那些不知道的，还说是未过门便急着贴过去，不知羞耻。五姑娘，你虽非我亲生，但以后做事还是要稳妥些，别学你姨娘迎合男人那些手段，失了名节，落人口舌。”

“母亲大人此言差矣。”阿墨开口道：“我与孟少爷早已定亲，孟家前程与我莫家关系莫大。正如倚仗王爷和二姐，莫家才有今日。自身强大，亦可无惧‘有心人’流言。”

“五妹，母亲这是太过关心你才好心开口提醒。”莫汐开口圆场道:“听说你得了那龙鳞？正好王爷也有一片，不如让王爷鉴赏一番，是否是那最珍贵的血鳞，免得拿出去让人笑话。”

“救人要紧，那鳞，我已给孟府了。至于真伪，待看孟少爷是否恢复就知道了。”阿墨云淡风轻地答道。

莫汐刚想开口嘲讽莫漓不够矜持，家仆来报孟老爷来了。

刚通传完毕，孟钧彦就满脸喜色而来。

孟钧彦与卫王等人见过礼，就对莫知廉拱手道：“莫老爷，多亏令千金的灵药，犬子的病已见好转。在下略备薄礼感谢。”孟大人说着，几个仆人将礼盒奉上来。

莫知廉尚在惊讶之中，孟大人又说：“莫老爷，五小姐为我儿之病受了些伤，我府上正好有几个懂些药理的医女，便挑了两个给五小姐送来，做些煎药换药的粗活，万望莫大人不要嫌弃。”

话都说道这份上，莫知廉自然不好推辞，让陈嬷嬷领了人下去。但见那两个丫头，一个十七八岁，清秀稳重，一个十三四岁，圆脸讨喜。那圆脸丫鬟，正是之前的小扇。

孟、莫二人客套一番，莫知廉留孟大人吃酒，卫王也开了口，孟大人不好推辞，陪卫王吃了顿酒才离去。

微醺的卫王目光散乱，他想着刚刚那落落大方的少女，总感觉在哪里见过似的。

再说另一边，莫知廉与客人喝起了酒。作为女眷的阿墨自然不好多留，她又与嫡母刘氏客套几句话。

刘氏并不想看见她，只想与自己的女儿说说话，急不可耐的打发阿墨走了。

阿墨回到自己的小院，已有药香传来。

“小姐，你回来了。”圆脸丫鬟跑过来热情道。

阿墨一愣，她独来独往惯了。除了那个手下败将，还没有人等过她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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