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杀 (2-1)

再跟着老大来之前，我不是没想过雇佣兵就是要杀人，但幻想中的所有场景都是我和对方拿着枪，互相开枪，生死有命，从没想过回单方的屠杀一只羊。我不是有信仰，不是不想杀生，只是从未经历过，终结掉一只大型动物的生命。况且这种情况根本就不公平，不符合我一只寻求公平的人设。

看着老大手里寒光乍现的匕首，我的世界观第一次受到如此的冲击，我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从根本上来讲，我不想因为自身的利益而伤害任何人，哪怕对方是一只羊。

应该是所有人都看出了我的犹豫，站在我身体另一侧的汉尼拔一边伸手去接老大手里的匕首，一边和老大说，“老大，卢卡斯今天挺累的了，要不你让我来吧，这工作我熟。”

然而老大却躲过汉尼拔伸过去的手，再一次的把手里的匕首放在了我的眼前。“杀还是不杀？”老大顿时严肃了起来。

就在我还在犹豫的时候，听见身边蒂姆说话了，“老大，要不给卢卡斯一点点时间，让他适应一下。你看他刚来，被我们也折腾的够呛了。”

老大瞪了蒂姆一眼，杀意外露，“和你有关系么？”看出来老大是真的生气了，所有的人都愣了一下，不约而同的往后退了一步，“我知道你可能从没杀过任何东西，甚至可能连血都没见过。说实话，您能走到现在挺出乎我意外的。如果你走不到这里，可能我会让你给我们当个车夫，开个飞机送我们去，你干几单之后就让你离开，或者看你之后的表现。但你现在的表现让我失望极了，你本可以成为我们这里最成功的雇佣兵，但因为你的软弱，你也就这样了。懦夫一辈子是成不了任何事情的，你之前和我说的那些更多的也就是放放嘴炮吧。其实你什么都不敢，连杀只羊都不敢，你还敢杀人么？”老大几乎是吼着说完的这段话。听了他的话，我真的有一丝被激怒了，没有任何人会愿意承认自己是懦夫，我也一样。我充满了杀意的看着老大。

“别用你那个眼神看我。我讨厌那个眼神。”老大接着说，“连只羊你都不敢杀，你还敢杀我么？如果眼神可以杀人，我恐怕早已经死了不知道多少遍了。我说的没错，你就是个懦夫。你和那些遇到事情只会往后退，把别人往前推的人有什么区别？不对，你不是和他们没区别，你根本就是这种人。”

听到这句话，我真的怒了，我承认我是懦夫，我承认有很多事情我都不敢面对，但绝对不包括杀羊这种事情。我也绝对不是老大口中的那种人。愤怒的我站了起身，全然不顾后背上伤口的疼痛，接过了刀，走向了那只被绑好的羊。看着我走向那只羊，汉尼拔赶紧跑过去，把住了绑住的四肢，“没事儿，卢卡斯。很快就结束了。它生下来不就是被我们吃的么？”

是啊，如果不想成为别人餐桌上的食物，就只能自己拿起屠刀。我向着汉尼拔点了点头。伸手握住了羊的下巴，我能清楚的感觉到羊毛发下皮肤传来的温度，我也能清晰地听见好像求饶一般的羊的叫声。看着羊特有的方形瞳孔的眼睛，我好像从中看到了乞求，看到了悲哀。我闭上了眼睛，手起刀落，一刀扎进了羊的脖子里。温暖带着一点腥味的血瞬间喷洒到我的全身，甚至我闭紧的双眼都能感觉到有一流血液顺着我的眼皮往下流淌着。

我抹了一把脸上的血液，转过身去看向了老大。老大走过来拍了拍我的肩膀，“兄弟，都是这么过来的。我相信你也不想成为我们的累赘。这一天早晚你都要经历。”说完话，老大转过身去，“坦尼亚，给你个机会，你去给卢卡斯上点药吧。”

“好啊。”坦尼亚走了过来，也不嫌弃我满身的羊血，扶着我走向庄园。

这时候，可能是汉尼拔和我说的话起了作用，我并没有感觉心里有多少的愧疚感，当事情经历了的时候，远远不想自己心中所想的那么难过。我以为我下不去手，我以为我杀了羊之后精神会受到很大冲击，可是我没有。最大的感觉就是身上不知道是汗液，还是羊的血液搞得我身上黏黏的，很不舒服。

就在进屋子的时候，我才感觉到后背上应该是烤坏了的伤口的钻心般的疼痛，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间想到了一个比较有意思的事情，我的后背不会想熏货一样变了眼色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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