烧了那张纸后,珠子还感觉不稳妥,偷偷回房又写两张拿回来。
假如刘瞎子泄露了她的身份,东厂和锦衣卫的大批人马,还有皇家御用的道人和术士,都会蜂拥而至,到时珠子想跑也跑不掉。
没有段初的帮助,她灭口刘瞎子的几率不大。
还有魏先生,珠子同样不放心。
魏先生对段初,有知遇之恩,段初敬他如师。
就算段初能帮她灭口刘瞎子,也绝不会对魏先生下手,所以她打算,还是离开此地更安全。
珠子想到这,掏出那两张金箔纸,又在小坟前点燃了。
段初写了不少横,找珠子点评,前院没有找到,就来到了后院。
他看到白雪推起来的小坟,问珠子为什么要堆坟烧纸。
珠子连忙又捧起一把雪,盖到了小坟的上面。
“大过年的,我干嘛堆坟头,我是在堆雪人,快过来帮我堆。”
段初摇摇头,道:“刚才明明是一个坟头。”
珠子又从怀里,掏出一个酒袋,对段初晃一晃。
“上次不小心,剪坏了你的酒袋,刚才又给你淘了一个,酒葫芦随身带着不方便,还是放回原处吧,以后就用这个酒袋好了。”
段初接过酒袋一看,小牛皮制成,针眼细密缝线规则,做工很精致。
一面绣着辟邪的二郎神,一面绣着两个娟秀小字。
“那两个字,一个是如一个是意……如意如意,如我心意的意思。”
段初对酒袋爱不释手,早就忘记了小雪坟头的事。
酒袋密封也很好,段初感觉价值不菲,又问珠子:“多少钱买的?”
“五钱银子!你还别嫌贵,在京城或留都,这样的上品货,五两银子你都买不到!要不是卖家着急出手,我也压不到这个价。”
段初笑笑,把酒葫芦放回耳房,又跑去往酒袋里灌酒。
段初一走,珠子哪有心情堆雪人,看纸灰都已飘去,一脚踢翻雪堆。
……
珠子和刘瞎子,在下午都有点坐立不安。
同样坐立不安的,还有姜屠户一家,吉时早已过去,别说迎亲队伍,连一声锣鼓都没听到。
姜屠户老婆跳起来老高,手指着猛灌老酒的姜屠户,骂道:
“你这蠢材,让你找人去催许家,到底去催了没有!”
“我都亲自去催过两遍了,许府没张灯也没贴红,院内静悄悄,许掌柜不露面,家丁也不让我进门!你这婆娘还在这里聒噪!”
姜屠户说完甩手摔碎了手中酒碗,揪住婆娘的领子就要打。
姜小妹突然站起来,使劲一拍身边的小桌:“今天还动手打老婆,是想让新郎官学你嘛!”
新郎官没来,姜屠户作为一家之主本就惭愧,闻言松了手。
姜小妹手按红盖头,咬牙切齿。
“小妹出嫁,大哥不来就罢了,假如新郎官也不来,等到天黑,我就吊死在许家大门上!”
姜屠户的大儿子,为了读书备考来年科举,春节都没回来。
姜屠户两口子对视一眼,一起上前安慰姜小妹。
在婚礼上帮忙的姜姓本家,看情形不对,一个个悄悄走了。
以王婆婆为首的一帮街坊,站在远处交头接耳。
“姓许的放了鸽子,老子脸都要被丢光了!”姜屠户心道。
直到天黑,也没人来迎亲。
姜小妹掀掉红盖头,拿起一根麻绳一把剪刀,就要去许家拼命,被姜屠户两口子堵门拦住。
这时楼下敲门声响起。
姜屠户下去打开门一看,许掌柜青衣小帽,一副家奴的打扮,身后是一顶两人抬的小轿子。
“姑爷迎亲来了!”姜屠户终于抓住救命稻草,扯着嗓门对楼上喊。
姜屠户大喊是为了安抚姜小妹,他心里的不痛快,还没发泄呢。
许掌柜伸手在怀里一掏,姜屠户绷着的脸,马上绽放笑容。
“岳丈,小婿临时谈生意来迟,该罚!些许银子,权当罚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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