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帝师看着将近不惑之年的嫡长子,有种将他塞回夫人腹中,重新打造一番的冲动。
心想,这孽子,生来就是讨债的。
从小到大,昼溜妓院,夜会,前脚出门遛狗,后脚衙门打人,各种荒唐事儿做了个遍。
堂堂帝师嫡长子,被人明里暗里骂着有娘生没爹管。好好一颗参天大树,生生长成了歪脖子树,歪了也就罢了,你安安静静歪着,也不碍着谁。
可人家歪了,还时不时地蹦跶出来,这里刮一下,那里蹭一下,三天两头被人告御状,隔三差五被府尹传唤。自己原本直愣愣的脊梁骨,因为这个孽子,生生被人快戳断了。
老帝师恨不能将长子剥皮抽筋碎了元神,重捏个新的好好调教。
可气归气,恨归恨,少子缺女的老帝师,实在狠不下心来不管长子。
想他堂堂帝师,这辈子就仨儿子,可气的是,庶出的小儿子莫名其妙不知道丢哪旮旯去了,只剩下两个嫡子。
如果,长子再出点啥事儿,这是要绝了司徒家长房之后的节奏啊!
其实,老帝师猜的也没啥错,长房确实是绝后的节奏。
你想,要让公鸡生蛋,男人生孩子,这是多大的难度啊!
帝师虽然厉害,但其能力尚不足以解决这个问题。
只不过,这会儿老帝师被长子气糊涂了,还没意识到这个问题。
他哆嗦着手指,指着大儿子道:“你且说说,那些尸骨是否与你有关?”
大帝师又不傻,怎么会承认这是自己干的呢!
他摸了一把脸,梗着脖子道:“爹,您冤枉儿子了,从小到大,儿子连踩死一只蚂蚁都会心疼半天,怎么会弄死那么多人呢?”
小帝师闻言,被自己的口水狠狠呛到了,接着跟破风箱般呼啦呼啦咳了起来,半响方才住了声,一脸崇拜地看着自家大哥。
“你最好实言相告,如若胡言乱语,待皇上下旨,尹查出实况,你大帝师的位子就到头了。”老帝师沉着脸道,“说不定,还会牵连出别的事儿来。”
“儿子……也不记得了,”大帝师闻言一哆嗦,嗫嚅着道“也许……大概……有那么回事儿吧!”
老帝师刚端起桌上的茶碗,捏着盖子扫了扫水面上的茶叶,正准备喝一口润润嗓子,忽闻长子说也许有那么回事儿,气得顺手就将手里的茶碗扔了出去。
滚烫的水合着大片大片的茶叶,哗啦一下盖到了大帝师头上,他腾地跳起来开始在地上蹦跶。
只见那冒着热气的水,呼啦啦从他墨色的长发上滑落,接着如瀑布一般滑过锦衣,悄无声息地坠落在地。
这水是流下去了,可那舒展开来的茶叶,明晃晃地挂在头发上,活像夜里的猫眼,绿油油地在大帝师头上发着光。
大帝师蹦跶了两下,站在原地呆愣楞的望着老帝师发傻。
他原本略显苍白的脸颊通红一片,但原本死气沉沉的眼睛却略显犀利,细看似有火苗再跳。
老帝师见状心里一动,想着长子莫非被那杯热茶烫傻了?
他才这么想,就见次子哈哈大笑了起来,边笑边道:“大哥,你过来,我给你扒拉一下,你这头上绿油油的一片,就差放光了。知道的人说你撞茶了,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戴绿帽子了呢!”
大帝师尚未反应过来,任凭自家小弟拨弄着自己转身。
老帝师闻言却怒了,大喝道:“怎么说话呢!”
大帝师闻言一哆嗦,下意识地回道:“我又没说啥!”说完了,这才反应过来,自家老子骂的是小弟。
嗯!小弟刚刚说了啥呢?他开始回忆……
小帝师正在给哥哥扒拉那一头绿油油的大茶叶片子,忽然头上挨了一巴掌,他一时间有点懵逼。咋地了?谁打的?
扭头一看,发现自家老子盯着老大高高抬起的手臂看,眼底似有戏谑闪过。
小帝师彻底怒了,妈的,老虎不发威,你真当我是病猫呢!
他使劲儿推了一把大帝师,待大帝师一个趔趄闪到边上,他开始对着自家老子噼里啪啦告起状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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