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妹一家 (2-1)

有些爱情，爱的时候轰轰烈烈，不爱的时候粉身碎骨。

写到这儿，我想起两个人，一个是大舅的大女儿，另一个是很远房的一个亲戚，按辈分也许是要叫一声表姐的“二妹”。

二妹是我妈的亲姐姐的女儿的堂姐。

因为农村取名字都是这样的，不跟四方邻居各路亲戚重名，就怎么简单顺口怎么叫。那个远方表姐就叫二妹。

我认识二妹的时候，已经是小学的时候了，带饭去学校，冬天的时候没地方去，爷奶和爸妈说可以放二妹家，中午的时候可以在他们家热饭吃。然后我就随着表姐阿珍去了二妹家。

二妹一家三个孩子，大儿子，二女儿，三儿子。

二妹一家都很喜欢说笑，没事的时候总是一家人互怼，互撕，然后这事儿就当成一个笑话说出去，一家人都开心。

我曾经因为不会做一些家务和不勤快，被二妹的老公怼得无言以对。

我小时候可到处被夸嘴甜会说话，任何二妹一家，哑口无言。

我看到二妹的女儿，小妹儿一个人在辛辛苦苦的洗碗，烧火，洗菜，灰头土脸的，而她脸上也没有多少笑容。我一本正经地蹲到她旁边去，问她：“怎么你一个人在这儿做事儿啊？”

小妹儿看了我一眼，默默做事不搭理我，仿佛在看一个智障。

二妹就笑嘻嘻的嘲讽我：“洗个菜还有人一块儿扛着不成？”

然后二妹的老公就会说到：“你跟燕子说这个她听不懂，万一你要她洗，她得叫人扛着呢？”

听到这话，小妹儿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

我就不知道有什么好笑的。

二妹的老公继续说：“而且，像人家燕子，从小就不做家务的，你放她一个人在家，估计能减肥呢！”

然后二妹一家都笑了。

我说：“我的意思是为什么洗碗洗菜烧火这种事儿都要小妹儿来做？大礼和幺儿不能做么？”

二妹不答，嚷嚷道：“她现在不学着点儿，以后嫁人了怎么做饭给自己男人吃？笨手笨脚的，做这么简单的事情都不利索，不多锻炼锻炼怎么行？饿死么？”

我很是同情小妹儿，但是我没有帮她做任何事，自己一个人热好饭，吃饱收拾一下自己的饭盒，就走了。

我每天都会去二妹家热饭，每天都会看着小妹儿一个人做事儿。二妹的小儿子幺儿有时候不高兴了，就去捉弄小妹儿，小妹儿大叫着，告诉二妹，二妹黑着脸：“你弟弟那么小，他能怎么着你？你一天天想些什么我就不知道了！”

小妹儿委屈极了的时候就一边做事情一边流眼泪，真忍不住的时候就把事情做完躲房间里哭。二妹的老公总是让小妹儿先哭，估摸着哭够了，就去捶门：“哭够了没有？眼泪流完了么？流完了出来吃饭了，一会儿吃饱还要做事儿，别一天天给我整这些没用的，别想偷懒。”

走上楼就会看到大礼和幺儿偷着乐。

每天都看着二妹和她老公夫唱妇随的欺负自己孩子，我愤愤不平又没什么用。

我一直觉得二妹跟我妈一样的年纪。

她大儿子大礼年纪比我大些，我那会儿感叹她可真年轻。后来才知道，她是很小的时候就嫁给她男人了，结婚不多久就生了大礼，然后生了小妹儿，最后生了幺儿就没再生了。因为超生了，最后听说是被抓去结扎了。我隐约记得那时候有一段时间二妹老躲山里去，问她怎么不在家，有人悄悄说计划生育来抓人了。那会儿一听说计划生育这几个字，就跟听说了什么恐怖故事似的。而且奇怪怎么专抓女人不抓男人，怎么有些女人抓有些女人又不抓。

后来念了高中，大礼跟我变得熟识起来，总是充当哥哥的一个角色在我身边，我生日的时候买东西送我，学校举行元旦晚会的时候他还跑来看我，我很惊讶，我问他：“你干嘛突然这样大方？”

他一开始死活不说，说表哥哥照顾表妹有什么问题吗？

我没说话。

后来他向我打听要怎么对一个女孩子好，我才笑的直不起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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