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宿命 (3-2)

齐博目瞪口呆。

“走吧。”

亚德里恩悄然拉着齐博离开华丽大厅，来到外面的花园，从那落地窗，还能看到一起一伏的宽厚背影。

“抱歉，我理解你的急迫，刚才话是重了点。”

在别墅门口停下脚步，身为前辈的亚德里恩，诚恳的向齐博道歉。

“呃，不用，我也冲动了。”

齐博倒有些不好意思了。

他不蠢，可以肯定，伊凡·戈尔丁绝对是个人类。

那么，这一身怪异的模样，还有严重的嗜睡，肯定出了问题。

“大导师他？”

亚德里恩没有立即回答齐博的问题。

两人走出高塔区，训练广场进入了视野，这是，他才指着下方挥汗如雨的学徒们，语气悠悠道：

“你知道猎魔人的宿命么？”

齐博无法形容此时亚德里恩语气中的情绪，他只是忽然想起那夜——

他按住胸口的神秘符文，对杰夫大喊：“我能救你！”

杰夫却摇了摇头，眼神坚决的回答：“这是猎魔人最好的归宿啊。”

随后便将猎魔人狼头徽章，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甩给齐博。

“什么宿命？”

压下因回忆而涌动的情绪，齐博面无表情的看着亚德里恩，冷声问道。

亚德里恩沉默了。

下方广场上学徒们的呼喝声，伴随着蓬勃的朝气，远远传来。

良久，彷佛一个沉默雕像的亚德里恩，缓缓开口。

.......

学徒宿舍的床边，烛火的光芒在齐博脸上明灭不定，正如他的心绪。

此时，亚德里恩冷酷的话语，不停在脑海回响：

“魔力，是一种神秘强大的力量，不知何时出现，来自何处。

它可以让尸体异变，让鬼魂显形，让怪物衍生，让大地动荡，让自然改变，让人类疯狂，让世界变成如今这幅鬼样子！”

“我们猎魔人，不过是普通人，如何能驯化这种力量？”

“然而凝聚魔环，服用魔药，猎杀魔物，从成为猎魔人的那一刻，我们就与魔力纠缠不清。

所有的猎魔人要么死在荒原的角落，要么被魔力侵蚀，火种熄灭，变成魔物。”

“这，就是猎魔人的宿命！”

猎魔人的宿命么？

齐博攥紧了拳头，目光落到烛火映照不到的角落。

那里黑暗蠕动，彷佛趴伏着恐怖的异物，在窥视着他，贪婪着他。

蓦然，就像大脑忽然被打开了。

他想起来了在索托村的林子里，为了祛除体内黑瘟条虫，杰夫给他服下同素灵，之后——

疯狂躁动的心底，无限坠落的意志，被巨大漩涡卷入“海底”......

粘稠的黑暗，狂乱呢喃的耳边低语，从指甲缝，眼珠，耳膜，毛孔钻入他的心灵......

自海底升腾的血红岩浆，风暴.......

难以名转的巨大的身影......

“啊！”

突如其来的记忆，让齐博抱头惨嚎起来。

彷佛一只大手伸入他的颅腔，用力搅拌他的脑浆，痛苦、恐惧让他的身体如野兽般佝偻起，肢体扭曲成怪异畸形。

脉搏声如擂鼓，跳动的频率却越来越低。

一道道黑气从他的口鼻七窍，皮肤毛孔中渗出来，彷佛一个钩子，勾出无数的恶心黑毛。

“希罗·哈伦，我给你介绍新朋友。”

这时，门外传来巴罗的呼喊，随即响起敲门声。

“开门啊，不会是睡了吧？”

“不对，有魔力的波动！”

有个女孩的声音，忽然惊呼。

砰，门被撞开。

在巴罗一行人的眼中，齐博已经是只浑身黑毛触手的恐怖怪物。

“吼！”

齐博自喉咙深处发出一声呜咽闷吼，缠绕着无数黑毛触手，疯狂扑向巴罗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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