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 林缘猎鸡（上）

哈里木拿出磨得锋利无比的刀子，划开了熊肚子，热气一下子弥漫开来，在四周形成了一层雾气，遮住了四人的眼睛。

待雾气散去，哈里木很快取出了一颗硕大无朋的熊胆。趁熊胆还有些烫，哈里木先将一只金戒指丢进了熊胆里，接着又将前段时间猎取的那只麝香，也放了进去。

做完这些，他将熊胆放在了积雪上，一边开始剥熊皮，一边给大家解释：“金戒指放在熊胆中，很快就会融化，再加一个麝香进去，待熊胆干了以后，药效会加倍。”

为了方便次日驮回熊肉，哈里木剥了皮之后，又与另外两个猎人一起，在熊肉未冻上之前，将其分割成了六大块。

回到家以后，为了感谢两位猎人的帮忙，哈里木将熊皮送给了其中一人，又送了一张马鹿皮给另外一人，自己只留下了熊胆。

第二天，村子里的图瓦人，听说狡猾而可恶的公熊，被哈里木等人捕杀了以后，都兴高采烈地驾着马拉爬梨，将熊肉拖了回来，分给了大家。

漫长而无聊的冬天，终于过去了。

春天来了，冰雪融化，森林中到处都是湿漉漉的，很不好走。

哈里木与其它图瓦人一样，将蛰伏了一冬的牛羊赶出栅栏，向河谷走去，向春天的牧场走去，让牲畜吃开始泛绿的青草。

这天一大早，天还没有亮，哈里木也不带猎犬，只带着猎枪和一些干草，与格尔力一起，走进了森林中。

在路上，哈里木给儿子讲了捕杀松鸡和黑琴鸡的技巧。

在春天，松鸡和黑琴鸡开始发情，都汇集在延袭很久的固定求偶场所，参加一年一度的相亲大会。

到了现场，雄性会开始耗费大量体力的“跑圈”运动，它们一边绕着圈子，一边与身边的雄鸡搏斗，雌性则站在一边旁观。

那些体力不支的雄鸡，会倒在地上，蹬腿鼓眼，口吐白沫，再也爬不起来了，从而成为猎人的猎物。

所以，如果知道松鸡和黑琴鸡固定的求偶场所，只需要躲在远处等待，就可以轻松地获得猎物。

哈里木带着格尔力，先来到一条小溪边的林缘地带，那里有一片空旷的地面，大树被风吹倒以后，风倒木被图瓦人锯掉了，只留下一些树桩。

空地中间，树木稀疏，阳光充足，冰雪融化得较早，草和灌木丛长得比其它地方的快很多。

父子俩躲在高处的一个忍冬灌木丛中，身上盖着干草，只露出一对眼睛，静候着参加婚礼的鸟儿。

繁杂密集的鸟鸣声过后，又等了好久，太阳都出来了，才见三只雄性黑琴鸡飞了过来。

这些身披黑褐色羽毛，尾羽外弯，头顶着红色冠子的雄鸡，停在空地旁边的落叶松上，然后伸颈扬头，发出了嘹亮的叫声。

听到异性的亢奋召唤，黄褐色的雌黑琴鸡，开始从森林中的隐秘角落，纷纷赶赴过来，参加今年的相亲大会。

雄鸡见异性如约而至，立即雄风勃发，昂头叩喙，翅膀下垂，口吐白沫，将尾羽竖成扇形，同时迈着高雅的步子，“咕咕咕咕”地兜着圈子，鸣叫着向旁边的雄鸡示威。

如果对方不屈服，两者很快就会扑打在一起。

不一会儿，空旷的地面上，便汇聚了四五十只黑琴鸡，相亲大会正式进入到了高潮。

哈里木拿出装好火药和铁砂的猎枪，对儿子悄悄地说了一句话，两父子开始瞄准，两支枪都对着中间跑圈的雄鸡。

接连两声枪响，由于铁砂分散开了，接连六只雄黑琴鸡倒在了地上，其它黑琴鸡听到枪声，立即一轰而散，这天的相亲活动，也宣告结束了。

两父子冲上去，用枪柄将三只还在扑打翅膀的雄鸡敲死，捡起了六只黑琴鸡，向春天的牧场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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