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挨打?”
刘茹娘愣了下,“那周世昌如今也算陛下跟前的红人,那高杰怎敢……”
“呵,有甚不敢的?”
周氏冷笑,“都有拥立之功不假,可那高杰领一镇兵马,嚣张跋扈到了极点。听说扬州富庶,便想去扬州驻防,但他那部下军纪败坏,劫掠恶名远扬,去了扬州,扬州城百姓竟是紧闭城门,不让其进城……”
周氏吃了一口蛋羹,慢悠悠道:“此人恼羞成怒,竟是纵兵在城外四下抢掠良家妇女,奸淫烧杀那是无恶不作。陛下感念其‘拥戴之功’,不忍追究,最后还是史可法出面,将瓜洲让其部队进驻才算了事……”
“这人竟是如此嚣张……”
刘茹娘感觉三观被颠覆了。
同样是当兵的,人家不光敢打周世昌,还敢跟天子叫板,而看看自家夫君……
真是人比人气死人!难道这世道非得做恶人才能活下去吗?!
周氏瞄了一眼刘茹娘,抿嘴一笑,“狗咬狗一嘴毛,那高杰不是个东西,不过倒也算替你出了口气了。”
左弗那点事是瞒不住魏国公府的,而勋贵们素来跟文臣不合,所以见文臣吃瘪,倒也喜见乐闻。
“唉,都是妾身眼瞎,怨不得旁人。”
刘茹娘不动声色地道:“也是,年纪轻轻就中了举人,哪里看得上我等人家。”
左弗对自家老娘的敬佩又上了一层。
这话说的……
滴水不漏啊!
周氏笑了笑,道:“不说这些扫兴的事了,来,吃菜,吃菜……”
一顿宴席,吃到完已是下午未时,与国公府众人告别时,观鱼又拿出两瓶药,嘱咐道:“这个药不能停,一定要按时吃,起码要吃九个月才能断根。”
徐弘基连连点头,“多谢道长救命之恩。”
“老公爷客气了!”
观鱼一甩拂尘,笑道:“国公爷乃是国之栋梁,如今北鞑占据京城旧都,闯贼死而不僵,能将老公爷的病看好,继续为朝廷效力,实乃功德一桩,老公爷不必挂怀。”
徐弘基连连拱手,“惭愧,惭愧,贱陋之躯不堪重行,此番能从鬼门关捡回一条命,多亏道长仁慈。”
两人一番商业互吹后,徐弘基才道:“左千户,且回去好好练兵,你舍家为国,陛下心里是晓得的,你且好好做,朝廷不会辱没了忠臣。”
“是!”
左大友一抱拳,“多谢国公爷!”
与徐弘基等人告别后,回到千户所的左老爹显得心情十分好,眉眼间都透着愉悦,这是自崇祯殉国以来,左弗头次在他脸上看到这种表情。
想想便也觉得愉悦起来。
“有老公爷这句话,江东门以后就有指望了。”
左老爹抿了一口茶,笑着对这朱慈烺道:“公子,只要将军饷要来,千户所就又能募兵了,到时到少也算有个自保之力,公子也就不用担心自身安危了。”
朱慈烺轻叹了一声,低低道:“左大人,我正想跟你说这事。”
他顿了顿道:“这些日子,我思来想去的,总觉吴三桂那人不可靠。开始我想着他是想挟天子以令诸侯,可近日我想想,他许是要投清,所以我才能逃走,他这是想借刀杀人,好让鞑子名正言顺地入主中原称王称帝。”
左大友手轻轻一抖,惊呼道:“这,这怎么可能?”
“呵……”
朱慈烺冷笑,“连我那外祖父都能将我拒之门外,吴三桂投鞑子又有甚稀奇的?”
左大友脸色凝重了起来,“那公子的意思是?”
“我怕我在此会给你带来杀身之祸,所以想恳请大人将我送出南京城……”
“什么?!”
左大友大吃一惊,连连摆手,“这如何使得?这如何使得?!您可是先帝唯一的血脉了,不容有失啊!”
朱慈烺轻叹了一声,道:“少了皇家的荣耀,我不过也是个普通人,父皇与母后也不希望我去寻仇,心里想着的怕也只是想让我当个普通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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