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陌何等锋利,砍断手臂粗的拦路枝干都无需宁息如何用力,只要自然挥手就能让树干断成两截。可想而知这一剑若是划在了皮肉上,是何等效果。
所以宁息在重复着转换握剑手势的时候提心吊胆,唯恐一个不注意就自断手臂。
若只是专心致志练习还好,可走最前面的他还得为身后的宁渟和闭着眼睛的左农开路,所以还必须要一心二用,这样一来,难度就更高了。
宁渟也为弟弟宁息担心,她说自己走在前面开路,可左农就是不松口。
在修行练剑一事上,宁息对左农是言听计从,绝不违背,便是从小就能将他管的服服帖帖的宁渟也拿弟弟这股子倔劲没办法。
宁渟只好把气出在左农身上,对左农说话也没个好脾气,白眼也翻了一路,好在左农整日一副没睡醒的样子,闭着眼睛走路,眼不见心不烦。
其实,在三人中宁渟表面上最为轻松,便是走路也是走在宁息和左农中间,受尽保护,但实则最是操心。
宁渟知道弟弟宁息如此拼命是为了保护她,也是为了他们能够有保护自己的能力,可以好好的活下去,她没有自己站出来去替代弟弟的位置,是因为她清楚从小站在她身后的弟弟内心的渴望,也是成长为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的渴望。
宁渟更知道,左农对宁息的严格要求是尊重宁息自己的选择,尽快让宁息走出那种面对困难时的无力感。
对于一个男人来说,没有什么比能够拥有保护自己身后人的能力更重要,即便是最终力所不怠而身死,却能无憾。
三人从追赶太阳到行至太阳的左侧,再把太阳远远甩到身后,用余晖追赶三人的脚步。
日落西山明月起,物换星移岁月偷。
转眼,一个多月过去,气温也日渐回暖,这一日下着朦胧春雨,群山中只有虫语鸟鸣和淅沥的雨声,透过茂密的树叶,可以看到林中有三人穿行。
为首的少年身形消瘦,手中似乎在把玩着什么,只见他的手一直在不断翻转,掌心紫色的微光闪烁,美的像是一朵绽开的莲花。
走在少年身后的是一个个子娇小的少女,为了方便在林间行走,特意将垂腰的长发扎成了两个麻花辫,两颗圆溜溜的大眼睛很有灵气,五官精巧标致,美中不足的是皮肤稍显黝黑。
少女身后跟着一个披头散发邋里邋遢的男人,这个男人微眯着双眼,走起路来摇摇晃晃,若是仔细去看会发现他那双眼睛哪里是眯着,分明是闭着的。
这三人正是宁息宁渟姐弟和左农,宁息一个月来日以继夜的练习已经能熟练的将紫陌耍出剑花,他两只手的手腕处也有了数不清疤痕,可即便如此他也没能将石头雕刻成花。
形有余,而准度和力道不足,这是宁息还未突破问题。
这一个多月的时间里,三人都没有在山中见到任何人影。淮阴州地大物博,山林居多,山中野兽自然也不少,虽然各处村子虽然散落分居,但隶属同县管辖的村子相互之间的脚程最多不会超过两天。
距离太远便不方便管辖,若遇灾事,消息传递不及时,也不便官府去管。以前百姓是为了避战乱入深山,现如今太平盛世,百姓也就乐于搬迁出来享受官家庇护。
唯有宁息三人像是山中野人,倒不是他们不渴望人烟,而是不敢。身为人犯,去到人多的地方及易暴露行踪,若是再遇上两个丹青和朱弦这样的高手,他们可未必能像之前一样逢凶化吉,化干戈为玉帛。
“大叔,剑在手中旋转,没有用力握持的情况下如何才能用切开石头的力道,我实在想不明白。”宁息手中紫陌旋转着,面无表情的斩断挡路的枝蔓。
左农不说话。
走在中间的宁渟猛然停住了脚步,停住了还不算,还后退两步。闭着眼睛急停不及的左农猛然撞到了宁渟身上。
挠了挠脑袋,左农闭着眼睛说道:“你的剑只有形没有势。”
“什么是势?”宁渟脚下仍然没动,没好气的揪着字眼,想要左农解释的清楚些。
“雨从高空滴落在你身上,你会觉得疼,这就是雨的势。”左梦呓般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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