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村长那张苍老的脸已然扭曲的不像是一张人脸,他口中不断的喊道:“我不记得了,我不记得了。”
宁渟握着宁息的手也越来越紧,她看着老村长的脸从慈祥变得狰狞,最后越来越扭曲可怖,她心中的恐惧也在不断的增加。
宁息也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场景,他不清楚为何老村长的脸会变成这样,他见过来福的鬼魂,那是一种虚幻缥缈的灵体,却不似老村长这般真实的如同实体,却又怪异的可怕。
宁息之所以问起父亲,是希望从老村长口中得知一些父亲临走时的消息,在这个村子里,老村长称得上是父亲唯一的知己,但他没有想到的是,自己提到父亲会让老村长的魂魄出现异变。
此时左农已经不知去向,宁息拿不准现在的情况对于他和姐姐宁渟的安全有没有威胁,他右手握着宁渟的手,左手也放到了右手手腕处,只要情况不对,他会立刻抽出紫陌。
虽然宁息并不知道削铁如泥的紫陌对于虚体的灵体是否有伤害,但此时,他只能寄希望于这把神奇的短剑。
宁息忽然想到一事,这把冰冷的短剑之前有个两次通灵的现象,第一次是在山中王婶的家里,王婶给他下了药之后,他在毫无知觉的沉睡中感受到了紫陌入体的寒意游走全身,唤醒了他的意识;第二次是进入丹青的幻境中的时候,也是紫陌的寒气让他冷静下来。
这说明紫陌是能感应主人的危险,帮助他静心凝神,但此刻紫陌是毫无反应的,如果宁息的推测是没有错的话,那说明此时他们并没有处于危险当中。
老村长的变化渐渐平息,扭曲的面容也开始恢复正常,表情逐渐变为迷惑,他似乎并不知道自己诡异面部变化,对着宁息和宁渟说道:“记不得了,记不得了,年纪大了,你们回去看看吧!”
宁息拉着宁渟进入村子,整个村子死一般的宁静。路上有不少以前打过照面的村民,他们像往常一样,有的人扛着锄头从外面回来,有的在家门口做着手工。
看到宁息和宁渟路过,他们也只是抬起头来漠视的看上一样,并不会热情的打声招呼,和往常一样,就连穿的衣衫也是不算厚实的秋装,与这冰天雪地格格不入,显得异常诡异。
宁息与宁渟也不敢发出声响,小心翼翼的埋头走路,到了村子的深处,转角的土屋门口,小光头像往常一样在埋头玩石子,看到宁息和宁渟走近,他屁颠屁颠的躲回了屋。
过了这间土屋,便是通往家门口的小径,小径两边的田地已经被积雪掩埋。
宁息和宁渟加快了脚步,走过小径来到了家门口。院门是敞开,像是在欢迎他们回家,那头跟了父亲多年带的老牛也不见踪迹。
家门大开,进门便是那张一家三口吃饭的小木桌和四条小板凳,左农就坐在小板凳上,喝着不知道从哪里搞来的酒。
回到了家,看到了左农,宁渟的恐惧也消减了,她问道:“铁憨憨,我家为什么变成这样了?”
左农如饥似渴的往嘴里灌酒,口齿不清的说道:“我离开前,你父亲还在家,应该是后来有人闯入你家里翻找过什么东西。”
小屋里简陋的家具翻到在地,像是被强盗洗劫过一样。宁息和宁渟赶忙去到父亲的房间,房间里的破旧的被褥也散落一地,还有父亲那洗的破旧泛白的衣服也随意的扔在地上。
最终,宁息和宁渟没有找到父亲留给他们的任何东西,宁渟跪在地上,抱着父亲的旧衣服流泪。
宁息没有上前安慰姐姐,他心中也很失落。他们总想父亲能留下什么线索,能够帮助他们找到父亲的陷落,哪怕一点点,一句交代也好,但什么也没有。
对于那个不能言语,身形佝偻的父亲,作为儿女,他们既不知道父亲的过去,也不知道父亲的未来。
父亲宁愿早在他们去书院之前就安排好了所有的事情,一切就好像一场密谋已久的逃离,逃离他们两个拖油瓶。
宁渟丢下了父亲的衣服,从怀中抽出了那封写着“勿启”的信封,准备撕开信封,却又颤抖着停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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