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海之领主 (2-1)

夜晚的迷雾海，一艘属于纳拉伊图海军的战舰正在海风的驱动下向西航行。

巨大的白色风帆被绣上了魔王的徽印，正如往常一样被结实的桅杆高高挂起，在海风呼啸之下带动着庞大的战舰追逐着海域中逃窜的海盗们。

几名守夜的水兵借着火把的光在甲板上闲聊。他们或是靠在栏杆上、或是坐在装酒的木桶上、或是坐在木质的台阶上，或者干脆一屁股坐在了甲板上。

“我说，船上的日子也太无聊了吧。”一名刚刚入伍的新兵这样抱怨着，“自我上船以来我们过的日子不过就是一直追逐那些四处逃窜的海盗，然后看着他们因为被吓破胆而投降，这可一点儿都不刺激。”

“省省吧。不用拎着刀剑跟人拼死拼活就能有钱拿，要是在别处，你上哪儿找这么好的差事？”戴着蓝色头巾的水兵这样回应他，看上去年纪要比这位新兵大一些。

“可是——”新兵继续反驳，“我可不是为了混日子才加入海军的，若是没有军功，我要何时才能像那个神气的舰长一样，统领一整只船在海上打击敌人？”

“蓝头巾”蔑视地望着眼前的新兵，把他视作愣头青而嗤之以鼻。

“我说，万一战斗真的爆发了，你最大的可能不是变成别人的船长，而是变成别人的军功。”

“我能不能请您再说一遍呢？”这位新兵显得有些恼火，手臂上健硕的肌肉鼓起，把衣袖撑得满满的。

眼见争端将起，另一名大胡子的水兵见状赶忙上来劝说他们：

“嘿，别生气了，小伙子。我们这些老家伙只是年纪大了，不太愿意去过那样危险刺激的生活了。我看舰长差不多也睡了，不如我们一起打几局‘斗正义’怎么样？”

他的建议引起了另一名光头水兵的担忧。

“我倒是想来几局，可是万一今晚碰上了来夜袭的海盗了可怎么办。”

“哦，我的朋友，你为何如此谨慎？”蓝头巾嗤笑着，“瞧瞧这坚固的船身，这高大的桅杆，这漂亮的炮弩，最重要的是——魔王大人威风凛凛的旗帜！迷雾海哪儿还有不长眼的海盗敢来袭击魔王的军队！”

光头水兵在蓝头巾的游说下还是放下了心里的担忧，笑嘻嘻地与其余二人围坐一团。

看见其余三人逐渐达成共识，新兵虽然还生着闷气，却也不好发作，干脆拿起一支火把来巡视甲板。

他踱步至船头，感受着吹过的海风，情不自禁地张开了双臂立作十字。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站在凉爽的海风中，他甚至有了种错觉，觉得这海风正在悲伤地哭泣。

不对，是真的有人在哭！

新兵短促而快速地晃了晃脑袋来试图让自己清醒一些，好分辨刚才自己是不是有了幻听。

他顺着声音的方向找去，似乎隐隐约约能看见海面上有什么东西正随着海浪向他们飘来。

这么新兵把火把插到了一旁的火炬台中，揉了揉眼睛，又把他们使劲瞪大。

我没有看错——前面是——

一艘没有风帆的小船正孤零零地在海上飘荡，就像是海边最常见的那种小渔船。一道长发的倩影侧身跪坐在船上，抱着怀中的什么东西正在悲伤地哭泣。

就像一个抱着婴儿的母亲。

新兵充满想象力的大脑迅速运转了起来，马上就脑补了一个“漂亮的新婚少妇跟着自己的丈夫一起乘船出行度蜜月，却遇上了海盗劫船，最后不但丈夫被人杀死，自己也被玷污，历经艰险好不容易才从海盗们的看管下逃脱，最后偷了一艘船带着自己的孩子出逃”的故事。

“喂——女士！你是遇到什么麻烦了吗！”新兵冲着她喊道，声音不住颤抖，正为自己所脑补的悲伤故事而感动。

听见了新兵的呼唤，这名悲伤的女士立即就停止了哭泣，咧开嘴角抬起头来微笑着面对这位善良的年轻人，露出了隐藏在黑色卷发之下的美丽容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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