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老爷其实管教得挺严,刘少爷每次犯了事都是一顿毒打,但这位刘少爷——也就是刘恒身体的前一任主人,可能处于青春叛逆期,越打还越来劲,他是摸准了老爹的脉,刘家就他一根独苗,打便打了,不可能要了他的命。
——这一点,刘恒还是挺佩服他的,这小子够狠!我要有他这种“舍得一身剐”的大无畏精神,在二十一世纪,不早考北大、清华了么。
至于刘恒独居的小院,那是父子失和之后的产物,有一次刘老爷打得狠了,方大少爷一怒之下搬到,这个远离家庭暴力的偏僻地方来,还在周围围栅栏,借此向他那喜欢动粗的老爹,表示抗议。
虽然小院还是在刘府,却颇有“不知有汉,无论魏晋”的意味。
结果刚住进来没几天,刘少爷就昏迷了。
刘少爷为什么昏迷?也是他的性子使然,在青楼与某纨绔子弟为了一个红牌姑娘争风吃醋,动手时不慎从二楼摔下,脑袋着了地,颇有“冲冠一怒为红颜”之豪迈。
气势倒是足够了,可惜手的活儿不好,来了个“出师未捷,身先死”。
刘少爷躺在床已经一个多月了,一直昏迷着,——也就是后世传说中的植物人。
刘恒如果不占据他的身体,不出三天他就得断气。从这个角度来说,其实刘恒是救了他。
门外传来刘老爷的清咳声,前几日刘恒醒过来时,他那欣喜若狂的表情,如今已荡然无存,现在站在门外都有点拉不下面子走进来。
还是刘夫人嗔怪着在外使劲推了他一把,刘老爷这才借机下台,施施然进门落座。
“孩儿见过父亲,母亲。”
刘恒恭敬的弯腰行礼,入乡随俗,既然来了大明朝,那就好好适应这个社会,古人说话的方式,礼节等等,都是必须学会的。
刘老爷和夫人惊异的互视一眼,刘恒醒后表现出来的言行,处处与往常不同,如今又多了一桩,说实话,刘老爷业已多年未见儿,子恭恭敬敬给自己施礼了。
“我儿还病着呢,别多礼,快起身。”
刘母笑吟吟的扶起了刘恒。自己的儿子怎么看怎么顺眼,都说“慈母多败儿”,这话实在是有道理,刘少爷的纨绔性子,可不就是眼前这位慈母惯出来的?
刘恒打心眼里,还是有点怵他这位老爹,前任刘少爷是个狠人,死猪不怕开水烫。
刘恒可不敢挑战生存极限。悄悄抬眼,见老爹没什么反应,这才小心翼翼的直起身来。
刘老爷清咳一声,道:“你身子骨已见好了吧?”
虽是一句问话,可刘老爷说话时两眼望天,竟是不屑看他儿子一眼。
刘恒茫然四顾,老爹在跟谁说话呢?
他顺着刘老爷的目光往看去,只见头顶几根雕红描绿的横梁,梁,莫非有老爹的熟人?
“混帐东西!问你话,往哪儿看呢?”
刘老爷良久不见刘恒回答,低头见刘恒也两眼望天作探索状,不由勃然大怒。
刘恒赶紧低头道:“回父亲大人,身子已经好很多了。”
“听说,你是跟别人在青楼争风吃醋受的伤?”
刘老爷这话说得有点阴测测,嘴角还噙着一丝冷笑。
坏了,那话儿来了。今儿这是来者不善呀,前些日子因为养病,这事儿一直没提起,今儿老爹先问他身子好没好,看来是颇有深意的。
身子好了的话,老爹或许会跟自己玩一个名叫“抗击打能力”的小游戏。
游戏的结局嘛,必然是老爹心满意足,扬长而去,而刘恒则奄奄一息,等待郎中抢救……
刘恒下意识缩了缩脖子,他突然发觉,这黑锅除了他,还真没人能帮他背。
多冤枉呀!他总不能跟刘老爷说,那是你儿子的事,与我无关,你找他去吧。
事实是不容辩解的,既然附了这位纨绔子弟的身,甭管是不是自己做的,帐都得算到自己头。
刘恒满脸不情愿的道:“父亲大人,孩儿知错,孩儿一时糊涂,以后不敢再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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