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小鱼又拣了一子,在棋盘中央落下,顿时又让众人眸中一亮。
只是一子,便让黑子起死回生了。
夏婉安才恍悟,秦小鱼是故意兵行险招,让自己吃掉她一大片黑子,让她好布阵,令她的黑子起死回生,终究是自己太过低估她了。她一直以为这个幺妹从不弹琴,亦从不下棋,而且甚少读书识文,她就小觑她了,殊不知她是深藏不露!
夏婉安手里这颗白子,有些无从落下,似乎下在哪里都是死路一条了。
她捏着棋子的手心里起了一层密密麻麻的冷汗,但她也是个冷静自持而有修养的棋手,小心翼翼地落子,再收回手,动作也是干脆利落。
秦小鱼一子刺中对方眼位,微微抬眼,看向夏婉安,脸上笑意明媚,“夏小姐,小鱼我今个着实走运,不偏不巧正好赢了你半子。”
夏婉安牙关轻轻一咬,面色透白,刚才她明明可以杀个自己片甲不留,却小胜了一把,只赢了自己半子。
结果却是她不让自己输得太难堪。
这个幺妹啊果真是藏得太深,也难怪现在靓颜不再,而皇上却是对她上心的很。
夏婉安微微尴尬地笑笑,尖锐的指甲嵌入掌心肉中,被迫大方诚实,“是鱼总管棋艺精湛,小女子甘拜下风。”
秦小鱼只是轻漫地一笑而过,想她娘是谁,论棋艺与医术,她娘认第二,都没人敢认第一。
虽然她对这些是不算感兴趣的,但也算跟着娘亲学过一些,再加上平时耳濡目染的,在家中也时常观看娘亲与爹爹下棋,也总算也是学到了些的。
她这点棋艺对付这些自认为棋术精湛的凡夫俗子完全是没问题的。
这样的结局,论谁都没想到。
秦小鱼蹦得站起,她凝视着慕容肆,不再似从前,只为得到菊花公子的肯定,而今,她只是不想不令这人失望,她太过激动,一时间忘了身份,抓过他手,捂入怀里,谈笑间溢彩流光,笑傲风月,“皇上,我没教你失望吧?”
他不会像她那位青梅竹马冷眼警告不许她碰他,他只淡淡地笑,心中反觉惭愧,他还再当她一回老师来着,“这棋艺啊,看来得你来教朕。”
“那是。”小鱼扬高了眉,没半点自谦,唇不点而娇,皓齿尽绽。
“你在朕面前也如此大言不惭?”皇上笑骂间更见对这太监的怜爱,让在场几位女子看得那是暗暗咬牙。
“何须故作谦虚,妄自菲薄?这鸟鹭啊还不是我强项,我最擅长的象戏。”
她丝毫不掩现在激动心情,慕容肆想,这约莫是她原来本性,洒脱可爱。
她脸上那条疤虽已好但留下浅淡嫩粉色,这人看上去真不算得美,但她有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明净清澈,灿若繁星,一颦一笑间,顾盼生辉,引人注目,当她意识到自己怀中抱着的是什么,脸上微微一变,双手烫似的松开了怀中那条手臂,这人是帝君,岂是她随便能碰的?
小鱼连忙低声道歉,“奴才……方才太过得意忘形,还望皇上莫恼。”
他也随了她眉开目笑,并无半点责怪,他又问她,“你要问白将军讨什么赏,说说看。”他也十分好奇,这小东西究竟想要什么?
白韶掬微微出奇地盯着秦小鱼的脸,这一局秦小鱼确实赢得名副其实,刚才还让夏婉安别让她输得太难看,他不由得自嘲一笑。
秦小鱼正巧转眼,撞上了白韶掬的惊诧眸光,她唇角微扬,这下却是轮到她轻嗤了,菊花公子,你没想到我会赢吧,你还敢同大姐一样狗眼看人低不?可最后,越扬越高的唇角却是僵硬住,她心中竟不如她想象中欢喜,无论她美好聪慧抑或是笨拙野蛮,她始终进不去他的心。
有什么哀愁在她眼底缓缓涌起,她强逼自己忍住,走至白韶掬身前,朝着他盈盈一笑,“将军,方才所说之话可作数?”
“我白韶掬一诺千金,只要你要,只要我有,有何给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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