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终结与起始 (3-2)

黑色的巨龙发出沉重的鼻息声，向后稍稍舒展双翼，裹挟起一阵强风，尼尔用手摁住尖角高帽，才没有让它被吹飞。

祭台上的能量体幻化成一道道光，飞入了黑龙身侧的七位形态各异的使魔体内，随即他们都产生了一些变化，尼尔看到那位红发女骑士的白色铠甲上，涌动着黄色的魔法光辉，让这件铠甲的力量和位格达到了另一层次。

黑龙欧贝里斯语气平缓地对尼尔说：“虽然你只掌握龙源魔法中的治疗之力，但我会送你最后一个礼物。”

伴着一声响彻大殿的龙吼，黑龙用尖爪挖出了自己的心脏。这一幕让几位使魔和尼尔都呆立在原地，一时不能理解到底发生了什么。

那淋漓着龙血的心脏迅速地坍缩，变为一团黑色的火焰，黑龙用沾满了龙血的利爪将那团火焰递向了面色煞白，表情复杂的尼尔。

“终结也是起始。尼尔·格拉巴克，将龙族意志传承下去，我的使魔们会协助于你，也帮我照顾好他们。”

说完这句话，那团黑色的火焰像是有意识一般，钻入了尼尔的胸腔，让他产生了极大的痛苦，不得不双手抱头，跪在地上痛苦挣扎着。

不消几秒，这份痛苦便消失了，突然从痛苦中解放出来的尼尔稍显茫然，他抬起头，看到了伏在地上的黑龙，巨龙稍显涣散的瞳孔中，映出了尼尔的身影。

尼尔视线变得模糊，有些温热的东西顺着眼角流了下来。

“欧贝里斯大人，老夫会全力辅佐格拉巴克大人，直至生命的终点。”

那只穿紫色轻甲，身背黄金长弓的不死者半跪于地，声音有些颤抖。其他使魔也纷纷跪下，做出与不死者同样的表态。

尼尔知道这位使魔——“不死者”勒坔托斯，如果不被杀死，他的生命是没有尽头的。

黑龙渗血的嘴角微微翘起，鼻息渐渐消失，他那巨大身体开始逐渐崩溃，转瞬间化为灰烬，消弭在空气中。

整座浮空城突然发生了剧烈的摇晃，几十米高的粗壮支柱出现裂痕，穹顶开始崩裂，尼尔感受到浮空城正在飞速地坠落。

浮空城是始源龙王所在的城堡，位居云层之上，依靠始源龙王的力量维持着漂浮的姿态，但现在始源龙王已经陨落，浮空城无法再继续维持，开始了崩塌。

尼尔看到巨大的穹顶垮塌了下来，他和七位使魔都无处可躲，他看到蕾米尔具现出一面魔法盾牌，勉力支撑着倒下的石柱。

尼尔想要挽救坠落的浮空城，这个他从小长大的地方；尼尔想要拯救欧贝里斯托付给自己的使魔们；尼尔想要欧贝里斯复活，继续做自己的老师……

突然，尼尔的意识一阵恍惚，似乎来到了无边无垠的云层之上，周身环绕着一座座浮空岛，宏伟的宫殿在岛屿上拔地而起，他的脚下也传来震动，一根根粗壮的石柱支撑起穹顶。

就在这时，他的耳边传来大量嘈杂的声音，有嘶吼，有尖啸，有哭嚎，有低语，这些声音直达他的大脑，让尼尔本就模糊的意识游离了身体，陷入了沉睡之中。

不知过了多久，尼尔抬起沉重的眼皮，映入视野的是泛着油墨光亮的漆黑石门，以及熟悉的穹顶、祭台、王座和石柱。

之前的一切像是一个梦，浮空城完好如初地呈现在尼尔的面前，他正坐在水晶王座之上，左手拿着圣典，而整个大殿空无一人。

“欧贝里斯大人！”

尼尔惊慌失措地喊着。

这时，厚重的大殿正门缓缓被推开，进来了一个诡异的女子——她的脑袋像是夹着头盔那样被夹在胳膊和腰间的位置。

“格拉巴克大人，您醒来了？”

那腰间的脑袋张口发出了疑问，身体也在距离王座十米左右的位置停下，半跪了下来。

无头骑士吗，尼尔知道面前这个女子的种族。

身为龙族，一直被欧贝里斯大人教导的是和平与融合。只要没有恶意，各种种族都能在龙所统治的大地上繁衍生息，甚至包括无头骑士这种恶魔。

而这种理念也是巨龙统治世界的根基。

“你是谁？我之前没有见过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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