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话，秘密 (3-1)

说完，她潜入暗影之中，短短数次呼吸之间，身影已是消弭无踪。

白尔斯咬了咬牙，握紧了剑柄。

自己为什么……没有阻拦她？

这件事明明和她无关！她明明不需要来这里，不需要帮白尔斯，更不需要代替他面对危险——这一切本应该他自己解决，却错由她代为承受，正如当年那场焚净一切的大火本来要杀了他，却被那个男人挡在身前，男人死了，如果他也躲起来，兴许在消防队来之前还有一线生机。

但他选择了放弃，用沾湿的毛巾和自己的血肉堵住门。

麻木的感觉从胸口遍布开来，如蜘蛛般爬遍他的身体，毛骨悚然，白尔斯禁不住战栗起来。他突然明白自己为什么看着弑君者走进去什么都没做了，因为他根本做不到。

当初切尔诺伯格行动刚结束，讯使找他想让他回喀兰贸易，白尔斯最开始没答应，因为他是很怂，怂到能逃跑就逃跑，鬼知道喀兰贸易等着他的是和蔼可亲的老板和同事还是凶神恶煞的肌肉壮汉要拖着他去更衣室大战三百回合。但他最后还是选择了接受，为什么呢？因为弱。

如果不是弱小，他也不必绞尽脑汁最后反倒弄巧成拙，塞班和奥科也不会永远留在废墟之中。

就像在地球也有相似的一句话：“电子竞技菜就是原罪”，很好地说明了白尔斯现在面对的一切，这里终究和地球不一样，这里的确存在秩序，但秩序管辖的范围从不包括那些黑色的晶体所在的地方。

被感染本身就是一种罪行，这是源石订制的秩序。

要追上去么？他犹豫着，却迈不开步子，沉得像是灌了铅。

“算了吧，还是不去了……”白尔斯叹了口气，双瞳中燃烧的激烈斗争终于还是熄灭了，他的手下意识的伸向口袋，却触到一对坚硬的物体。

白尔斯呆愣着，轻轻捏了捏那个东西，硬硬的，有些韧性。

这是什么？

这件衣服里还有原主人的东西？白尔斯几乎是下意识的将那东西拿了出来——

是拉普兰德的黑色发卡。

“……做好你的本职工作就行了。”弑君者的话回荡在耳边，他还清楚地记得就在刚才，女孩拍了拍他的腰，试图让他放轻松些。

就在那个时候，她偷偷把发卡放了回来么？可她又是什么时候拿走的？

是在美食街的时候？

……没错，那个时候自己还穿着原先的衣服，衣服里放着的是拉普兰德的黑色发卡和Ace大哥的墨镜。但后来在KFC和那个男人起了争执之后，剩下的就只有碎掉了一点的墨镜——当时他居然蠢到没发现拉普兰德的发卡已经不见了。

当然，那个时候所有注意，都放在Ace大哥的墨镜上了吧。

先前自己也做过类似的事情，装作一副平静的样子，其实已经把发卡弄到手。那个时候他还感叹自己的惊才艳艳，现在却被同样的手段反击到不知所措，呆在原地像是脑袋没开窍的木雕。

那个时候，弑君者在反应过来后的第一时间冲向白尔斯，虽然是为了教训他一顿让他体验一下社会的毒打，但却没有半分犹豫。

白尔斯皱了皱眉：“她那时是把我当成敌人才会冲上来的，可我和她……”

“你和她不是敌人？”剑刃嗡鸣，珈蓝的声音在白尔斯耳边响起。

“当然不是。”

“那你们是什么关系？”

“……也许是朋友吧。”

珈蓝突然笑了，白尔斯愣了一下，然后闭上了嘴。

朋友？

朋友正身处危险之中，自己却置若罔闻，站在一旁像是个看戏的路人，看着剧情中谁倒下了谁又死去，脸上一片漠然。这算什么朋友？

白尔斯只知道一种朋友，他们会在遇到悲伤的事情时还会用尽量诙谐的话语缓和气氛，会在你陷入危险的时候奋不顾身的冲过来帮你。他们是很傻，傻到被源石病夺去性命或者惨死在压迫者的剑刃下，然后找违约先去投胎的老友斤斤计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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