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她终于可以在家歇一晚上,跟舒儿睡一个屋,她抱着舒儿,舒儿头夹在她腋窝夹,和她妈妈讲上学的事。她很委屈的哭起来说她的好朋友不跟她玩了,还告诉很多小朋友不可以跟她说话。她说老师也很不喜欢她,让她妈妈带她离开这里的学校,她用求救的目光让她妈妈带她去爸爸那的学校读。她小小的心灵就在礼安镇受伤留下可怕的阴影。
白芷就和舒儿说她小时候也和她遇到一样的事,她说她没有放心上,而是自己学自己的本领,和书做了朋友。舒儿马上擦干眼泪说“嗯”她也要像她妈妈一样。她们可以讲很多话,她们像朋友一样相处起来,这是属于她们母女快乐的日子,把所有的人都排斥在外。
她们俩人睡在一张七十年代的旧中式床,那是李军弟弟的床,他死的时候就躺在这张床上。生锈的铁窗外是恐怖的,白芷在孩子睡熟之后能听到楼下有个疯婆子在乱吼乱叫,那疯婆子是她们镇上的,白天躲屋里,夜里出来游荡。还能听到她发出阵阵尖笑声像巫婆的声音,白芷能从她的话明白疯婆子也经历了疯子一样的生活,她把想说的话都在夜里说得清清楚楚,还骂起些女人来,白芷听得模模糊糊,就睡着了。
夜里醒了两次,她醒来,发现舒儿趴着睡像只青蛙一样,嘴角还留了口水。她亲了亲舒儿,把她姿势调正又睡下。舒儿的腿很长很直,没有一点肉,白芷也心疼这孩子瘦成这副模样。
第二天早上白芷煮好早饭,待舒儿吃完就送她读书去。学校是个私人老师开的,是租一家普通楼房来当学校,就三个房间三个老师,每间教室有三十多个学生。老师也都是不正规的,大都是初中毕业生,教舒儿的是个四十多岁的老女人只有小学毕业,个子矮皮肤嘿呦头发稀少。真落后白芷才知道舒儿读的是黑校,她的心揪痛起来……这么多孩子在这整天学些什么,难怪舒儿一直想逃离这。
白芷知道在这学校会给所有孩子留下一个糟糕的童年,舒儿口中的讨厌老师、经常遭挨骂,小小年纪的她只会说出这么个词,情况肯定比她说的还糟糕。但是也奇怪从来没有哪个家长去提一下或是反击。原来这的校长杨老师在镇上的关系很硬,每次从每一户门口经过,都能听见和她打一声招呼“杨老师”,镇上对杨老师的评价都很高。
白芷回家二话不说,就收拾行李说带舒儿走,还在这读什么书。舒儿奶奶爷爷把她拦住,说多少孩子都在杨老师那读,教得挺好的,早早就会写字。白芷听舒儿奶奶一说,心情就加重低落,焦虑无处安放……为什么现在的年代还有这样的镇,她就带着舒儿走怎么啦?外人看来镇上人没有文化,但朴素还能吃苦看起来都是多么好的品德。了解的人看起来各有不一样的理解,她此时觉得城里那些个洗洗涮涮打扫卫生,一样没有文化,都比在这镇上强,在待下去就跟夜里的那个疯婆子一样。就遇到个李军没有出息,她能怎么办?她有错吗?她就该认命?在舒儿放学回来后,带了个箱子准备走的时候,被舒儿奶奶爷爷堵得死死的。
这个夜里白芷又和舒儿聊天,说说学校的话。舒儿跟她说今天在学校没有和同学讲话,自己看了故事书。她会讲【鲁滨孙漂流记】,断断续续的讲得不明不白。最后她说希望自己可以成为一个男孩子,她不想做女孩子了,她还想去海边捡贝壳,讲着讲着就睡着了。
天又亮了,她又送舒儿上学,和舒儿老师谈了一下,但老师根本无视她,这个外乡女人老师就简单回了她一句“我很忙,学生们都等我呢?”就不让她有插话的机会。
“妈妈,为什么不带舒儿报另一个正规学校?”白芷叫着舒儿奶奶。
“怎么又在纠结这事?哎呀你一天累不累。”舒儿奶奶边洗盆里的衣服边回白芷。
“孩子读书是大事,比我的命还重要,我可不想孩子像我一样,书没有读完就出来。也不想我的孩子随随便便读个初中就出来打工,在随随便便找个人嫁了,那样活着有什么意思。”白芷怔怔的看着舒儿奶奶。
“女人家读那么多书干嘛,再说我们又不是有钱人家,得花多少钱去培养,我都穷一辈子习惯了。”舒儿奶奶一会抓着衣服,一会又放下衣服,手中的衣服都不知道洗到哪,坐立不分的对白芷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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