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回忆与外婆 (2-1)

记忆中，农村的集市，无论春夏还是秋冬都是喧哗的。

在这一天，方圆十多里内，十几二十多个村子的村民，没事的，有需要的都会汇集到这儿。

特别是老人，或许他们并没有什么需要购买或出售。但他们却依旧会前来。他们来往也不会乘坐公交，或骑那去野外时必定骑上的三轮或自行车。更多的是三三两两汇集在一起，踏着朝阳，呼吸着清晨清醒的空气。背着手，一边相互唠嗑一边慢吞慢吞的向前挪步。

十多里地，却花个一两小时。到了集市里后，凭借喜好，或去吃一碗，赶集才会售卖的特质豆花，再吃几个包子。

更有钱或更有心的，会去卖牛肉的那儿。让摊主给自己上一碗热腾腾的牛血汤，再配上就在附近售卖的，曾经五毛，现在两块一个的烧饼。

只是在骑着小电驴来到这儿的胡凡，却很是有些失望的发现，虽然集市依旧热闹。但他记忆中，那卖牛肉，顺便出手牛血汤的商贩，却一个也看不见了。

在他感知中，现在这个集市内，就只有一两家在出售冻肉，而且价格看样子还死贵死贵的！其他的，不是出售衣物的，就是贩卖蔬菜瓜果的。哦！他还发现了，一个卖鱼的，只是现在，他好像已经出售完了。看他脸上那笑呵呵表情，看样子收获不菲。

老实说，自从妖化之后，很久都没吃东西的他，突兀想要吃一碗牛血汤了。可惜现在，现在想要花钱喝上一碗，那是不可能了。

遗憾归遗憾，叹息归叹息。原先想要做的事情却不能忘记。

神识在这不大不小集市中转悠一圈的胡凡，已经发现了自己外婆所在。

她此刻正在不远处，那一座短桥边上，一边给客人称豆腐的同时，还与身旁也卖豆腐的老友唠嗑。

看着她脸上那熟悉的笑容，看着她那明显因为灵气复苏，从而变了黑亮许多的头发，胡凡原本有些不好的心情，瞬间就变得很是愉悦。

按着喇叭，在小道上的人群本能让开一条狭窄道路间，他开着小电驴，一点点朝着目的地挺近。

“阿婆，来…五块钱豆腐…”

来到她面前，摸了摸自己口袋，发现正好还有五块钱后，他很是果断的将钱放在他外婆三轮车那铁盒子里。

“好咧…”

扫了一眼盒子中的钱后，他那外婆抄着他那熟悉的，半土半白的口音，熟悉很是轻快的语调应了一声。而后很是利索的给他称了一大块豆腐。

老实说，无论是曾经，还有现在的曾经，胡凡都不怎么喜欢吃豆腐。

但此刻，双手接住曾经外婆递过来的，还散发着暖暖气息的豆腐。他却莫名来了食欲。

外婆今年已经快八十了！原本他的父母，还有阿姨们都劝说她不要在这般劳作。毕竟她早已经是退休的年纪了。

然而外婆却完全没有理会他们的劝说，一旦到了赶集前一夜，总会泡好豆子，而后在凌晨两三点起床，开始一个人做豆腐。

用她的话语来说，那就是习惯了！闲不下来！那天闲下来了，那就是她快死了…

正是因为如此，家中才再也没有人劝说。只是姐妹三人每隔几天，都会轮流去看望她。确定她并没有操作过度，她们也就睁一眼闭一眼了。

“小伙汁，那好了…”

收回思绪在，在外婆收回手的瞬间，他指尖轻轻与其手掌碰触。

“嗯…那我就先走了…”

刹那间，微笑点头的胡凡，就已经吞噬了，她身上最为薄弱的，应该自身也已经快遗忘，应该并不重要的岁月。将豆腐挂在小电驴车头后的挂钩上，最后看了一眼，又已然和唠起嗑来的外婆一眼。他就骑着小电驴，驶上回家的道路。

一路上，也有不少与他同村的老人，三三两两犹如乌龟一般，慢吞吞的回家。明明这般低效的速度，但很是明显的，能够看到他们脸上笑容很是灿烂，交谈间神色很是愉快。

或许，在他们眼中。赶的不是集，赶的是寂寞。归的不是家，归的是回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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