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湄心中一跳,有些不敢置信地看向柳嬷嬷手中的画轴。
柳嬷嬷适时地将画轴拿到苏湄面前,看着她说道:“姑娘,是不是令堂,打开看看就会知道。”
苏湄垂下的五指微微颤抖起来。
她不敢相信。
不敢相信连四海皇商都没有找到的人,竟然这么轻易就被太后找到。
怎么可能?
前世纪婉婷也没有这么早找到娘亲的消息。
还是在她嫁给东方晟后,花了好几年的时间,才有一星半点的信息。
那时候东方晟在朝中地位已经稳固,苏湄做为他的贤内助,可以调动的人脉资源也非常大,是在那种优渥的条件下,她才有机会找到娘亲。
可是今生,竟然在这么早的时候,太后就已经有了娘亲的消息?!
苏湄努力克制着自己的表情,不让自己显得那么激动。
但是她的心中,却早已翻起巨浪!
嘴唇动了动,苏湄颤抖地伸出手拿起托盘上的那副画。
漆黑的凤眸似是蕴满了风暴,握住画轴的五指也在不经意间变得紧绷而苍白,却久久没有展开那副画。
柳嬷嬷见苏湄神情紧绷,双眼一直盯着画轴看却迟迟不肯打开,宽慰的说道:“姑娘,是不是令堂,总要打开看一看才知道。”
苏湄抿了抿唇,收回视线看向柳嬷嬷:“谢谢嬷嬷。”
她不是紧张。
她是害怕。
万一……打开之后不是娘亲,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够承受得住那份期待后的失望。
但是柳嬷嬷说得对,是不是娘亲,总要打开看一看才知道。
不再多想,苏湄手腕一抖,那副画随之展开。
只见白色的纸张上,一座依山傍水的乡间小舍跃然于纸上,篱笆筑里一位红衣女人正坐在院子里的梨花树下,埋首专注地做着一顶细竹灯笼。
那是一只用青色竹篾编织的鲤鱼灯笼。
苏湄记忆中每年的花灯节,娘亲就会教她编织这种灯笼,然后画上好看的画,贴在鲤鱼的身体上,就会和街上面那些花灯一样漂亮。
苏湄神色恍惚地看着画上的女人。
女人一身红衣坐于树下,虽垂着头,但画上的眉眼却那么熟悉,又那么陌生。
细眉弯月,是娘亲的眉,却不再忧愁。
黑眸如墨,是娘亲的眼,却璀璨夺目。
她素手拿着竹篾,嘴里似是哼着歌曲,整个人都被一种明媚而安逸的氛围包围着,那份恬静的容颜,让苏媚恍惚自己认错了人。
可是那是她的娘亲啊……
是她寻了两世的人,怎么会认错?
虽然看不清整个面容,但画中女人的眉眼神韵,分明和娘亲无二。
苏湄敢肯定,这就是娘亲!
但……
她颤抖地伸手抚上画卷。
印象中娘亲一直面带愁容,眉宇间永远有消散不去的忧愁。
尤其是看到苏展风和蒋氏两人,娘亲常常是独自一人躲起来抹泪,所以苏湄印象中娘亲一直是瘦削而黯淡的。
虽然明珠,却被苏展风这个负心汉蒙了尘,永远都是黯淡无光的。
可是这画中的娘亲,却放佛是换了一个人,扬了眉、吐了气、拂了尘,美好得让?不敢相信。
尤其是那份全身上下散发而出的自在安然感,处处透露着一种轻盈可爱之感,就连作画之人都控制不住被其影响,一笔一触都似乎随着画中女人的神态气韵而变化。
让看画的人也忍不住放松眉眼,双眸含笑地看着画中人。
苏湄颤抖着手抚上画中人的眉眼,她喃喃道:“原来娘亲,也有这样的时候……”
“哀家当年见你娘时,她就是这副模样,美丽而意气风发。”
庄太后的声音忽然在殿上响起,似感叹般说道:“当年,既便是知道苏相娶了蒋氏,你娘亲也没有半点委曲求全之意,哀家到现在都还记得她背着你,不卑不亢在紫金殿上大斥苏展风无情无义。只是可惜没想到不过几年,她就在相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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