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2-1)

早上7点，欧遥和子航缩在车子的座位上互相紧靠取暖。在平均海拔高达4000的城市内，危及生命的不单单是稀薄的空气，还有全天维持在8-13度的气温，在外来者的感受无非是白色的地狱。

而此时司机已经带着他们的身份证件上楼去办理入境许可证了，这趟旅行是子航在网上找到并且预定的。

属于临时拼凑的队伍，一共有五人。除了欧遥和子航两人外，车上已经多了一个女孩，她来自北方的小镇，有着一头长长的深褐色卷发，扎着马尾，穿着厚厚的羽绒服，缩着身子坐在车子的最内侧朝着手心哈气取暖。

等司机带着办理好的证件下来的时候，另外两人也终于到了，同样也是来自北方的一男一女结伴同行，亲密的行为让欧遥和子航认为他们是情侣。

那么五人都已经到位，旅行就可以开始出发了。

车子在路上正常前行，欧遥和子航一路聊着天，顺带以习惯的方式切入主题吸引旁人的注意力，就像在火车上一样，五人开始互相介绍彼此认识。

这趟旅行有男有女，但是五人的目的都无比接近，五人中除了欧遥是按照广告上写的那样，洗涤灵魂。其余人都声称长这么大应该出来看一看，尤其是这块被几乎夸上天的雪山，没来过的以为这山在传闻中应该是飘在天上的。

翻山越岭，游历人迹罕至的神湖和古迹，放眼望去都是空旷的荒漠野地，让欧遥一度怀疑他到底来这干什么，洗涤灵魂？靠什么？车上的自载卡拉OK吗？一点意思都没有，他当时在就是这么吐槽的。

旅行队伍走了一天，女孩们闹着要看最美星空，这一点让在座的男士都面面相觑，毕竟在大部分直男来说，星空就是摄影展中用高倍望远镜和相机拍摄的一张图片罢了。但是在两位女孩看来却无比默契的斥责在场的他们。

当天傍晚，司机带领队伍在高达5900米海拔的高山小村住宿休息，在晚上8点时，就在两位女孩商量着用手机去拍摄所谓的最美星空时。欧遥因为高原反应吐在了自己的围巾上，同样伴有高原反应的还有情侣当中的那个男孩。

嘴唇呈紫红色，面色发白，虚弱的躺在床上呼吸，应该快不行了。

“我应该快不行了，那一刻我清晰的感受到了死亡的气息。”欧遥神情凝重地说。

我看着他没有说话，他在这段过去中描述的很模糊，过多的细节没有表达，仿佛讲了一个没必要讲的故事，但是我听的津津有味，梦想将来有一天也去那座白色地狱感受他所说的死亡。

我和欧遥坐在鸭栗镇河边的长凳，路旁的大树已经将落叶全部挥洒大地，溪水潺潺，偶尔有人从我们身边经过，我们都会回头观望。

“你怕吗？当时。”我带着一丝疑惑看向欧遥问。

欧遥听到这句话笑出了声。

“非常怕，呼吸几乎都停止了，我浑身都在颤抖。”他苦笑着对我说。

“然后呢？”我好奇地问。

“想回家。”欧遥坚定地说。然后低垂着眉头轻声说：“但是我不知道该回哪里，我的家没了，我的妻子死了。在世界上我没有任何亲人。”

我拍拍他的肩膀想要安慰他，但是我真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来让他放松。我不是也一样吗？在发生了那么多事情之后，我只想逃跑，就像欧遥一样，到处躲藏，像只老鼠。

欧遥深深地叹气说：“我试过鼓起勇气回到当初失败的地方，站起来在努力一次。毕竟总是会听到例如什么，上帝关上一道门，总会为你打开一扇窗的说法。”

我笑笑说：“这种事情，我从来没有相信过。”

欧遥说：“无非是善意的谎言罢了。我在妻子的坟墓前睡着了，在梦里连她都在劝我放弃。”

我站了起来对他说：“说实话，我没什么积极的心态告诉你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因为人生太过悲苦了，我只想浑浑噩噩的一个人走上一条路，做一些我都不知道为什么要做事情。”

欧遥说：“还记得我跟你说过关于狗追汽车的事情吗？”

我伸了个懒腰说：“关于这个我有自己的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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