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观院外,长着几棵槐树,不算高大。入秋了,片片叶子金黄,掉落下来,树冠变得稀疏寥落,一根根树枝横陈。
子时过后,乌云蔽月,有怪鸟自西方飞来,落在树枝上。
一只、两只、三只
最后足有九只之数,定定地站在树上,排列成一串儿。各自睁着一双碧莹莹的眼睛,眼勾勾地盯着下方的小道观,分外瘆人。
又过了一阵,有风吹来,席卷起一股黑雾,慢慢朝着道观笼罩而去。
然后,九只羽毛漆黑的怪鸟,同时张口。每一张嘴儿内都喷出一缕黑气,混合进雾气中,一同罩向道观。
嗡!
悬挂在观门之上的那面乾元镜忽而发动,射出一片灰蒙蒙的光,落在雾气内。
只是雾气势大,铺盖而至,铜镜竟是招架不住,数呼吸间,啪的一下,就掉落下来,砸在地上,打破了。
黑气裹挟着雾气,继续压落。
黑暗中,忽然有人干咳一声。
树上的九只怪鸟被惊动,立刻转头去看,就见到一个邋遢道人从巷道里走出来。
“你真要保此子?”
其中一只乌鸦,突地张口,口吐人言。
道人冷言道:“汝犯吾道观,毁吾法器,却是过界了。”
说着,一手伸出。
他所在的位置,与这边之间,还有好一段距离,然而那手骤然伸长,长达十数丈,手掌更是变得巨大如扇,一下子就抓住九只乌鸦,狠狠一捏。
嘙!
长手缩回,恢复原状。掌心处,有一片翎羽,漆黑如墨,有灵异的光芒闪烁。
九鸦被灭,雾气随即像潮水般退开,消散。
夜空之上,明月当空,破云而出,天地又是一片清明。
一切又恢复了正常。
“出动了冥鸦,势在必得呀,就那么害怕此子金榜题名”
道人嘟囔了句:“只是竟然敢算计到本道头上来,还想来个调虎离山?找死”
说着,转身离开。
由始到终,道观内一片平静,睡在房间的陈唐似乎一无所知。
啪的一响!
京城某地,一座方正庄肃的府邸内,书房中,古大人端端正正地坐在那儿。
突然间,其颈脖处一圈儿出现断裂,随即,一颗人头便掉了下来。
没有头颅的身躯站起,迈前两步,蹲下去,双手将人头捡拾起,然后再安放回颈脖之上,拧了拧,重新拧紧了。
神态木然,双眸却有怨毒的光芒流露而出,张口骂了句:“好个道人!”
八月过后,天气一天比一天寒凉。
京城是真正的北地,不同于潘州,冬天来得早。
九月下旬,贡院传来文书消息,今科天子试定了日期,从十月十五开始。
对于古代的科举考试,陈唐颇有研究,也知道不同的朝代,考试规矩有所不同。
在殷国,又是另一番规矩。
从童子试,到举子试,再到天子试,三大阶段。至于另一时空的会试、殿试,却一并合拢到天子试里来了。
考完试后,金榜题名者,可参加琼林宴。
宴后,各进士便可返乡,至于官职任命,皆有吏部安排。第一甲头三名者有机会直接留在京城,进入翰林院。其余的,基本都是安排到各地任职。
整个流程,颇为缓慢,一年时间,都算快的了。有的人,要等两年,甚至三年,才接到公文。
殷国立国数百年,到了如今,早已是机构臃肿,尾大不掉。每一个县城里头,人员都塞得满满的,很难有位置空缺。
而每一届天子试,录取人数都会达到五、六百人左右。
这个人数看似不多,但要明白的是,他们都是能当官的。
而真正入品的官职,本就不多。
数目多的是“吏”,是“役”。一个官位,起码搭配数十名吏和役,从而形成一个庞大的官僚体系。
这种制度有利有弊,但存在已久,早已根深蒂固,很难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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