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你一个已婚女人，凭什么买1799元的鞋子？” (2-1)

01.

锅碗瓢盆散落一地，豆豆躲在门后，战战兢兢不敢哭出声，心里期待着，这场争吵能快点平息。

但，没有。

“你看看你，算什么女人？我回到家，你有过一句暖心的话吗？”

“对，我不是什么女人，你算什么男人？小孩长这么大，你带过几天？孩子生病住院，你在哪里呀？”

“我还不都是为了这个家吗？你以为我愿意大半个月在外面出差么？”

“家，这个家还是家么？”

沈心阳和韩灿的对峙，持续了快一个小时，谁能想到，这场充满了自责和暴力的争吵，起初只是因为一双鞋。

一双耐克跑步鞋。价格1799元。

月入快两万的沈心阳，直接就买了。韩灿怒了，但他不敢明怼，毕竟沈心阳自己赚钱自己花，而这个家，韩灿每个月也只给三千块钱而已。

不是韩灿不想给家里拿钱，只是在韩灿眼中，沈心阳根本就不懂什么叫勤俭节约。

这口气顺不下来，可又不能明说，于是，只能旁敲侧击地嘲讽：

有钱果然就是不一样，快两千一双的鞋子，眼睛不眨就买了。唉，有钱就是好，我也想穿好鞋穿好衣服……

沈心阳看着叨叨絮絮的韩灿，想说些什么，但想着正在行车途中，万一惹怒韩灿，他情绪失控，又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吓坏女儿，便忍住了。

02.

沈心阳的默不做声，在韩灿看来，是一种理亏。他开始站在道德制高点，第108次悉数他的付出：

“要不是为了你，我也不会背井离乡来到这个城市。我也是不容易啊，当初为了给你们娘俩寄奶粉钱，连桥洞都住过。

现在虽然每个月给你三千块钱，但我每个月赚得也不多呀。而且小孩这么小，你给她省着点花不就行了。都要像你这样过日子，那谁家能过得下去？……”

从商场到家，近二十分钟车程，韩灿一个人包揽所有对白，仿佛沉溺于一场声情并茂的表演车子一停靠，沈心阳像逃命一样，迫不及待地抱起三岁多的豆豆上楼，哪怕多一秒钟，她都要控制不住了。

她真的不想，像从前一次那般，在大庭广众之下，歇斯底里地吵，那种丢脸的事情，有一次就足够了。

沈心阳刚安顿好豆豆，韩灿提着东西开锁进门。还没来得及换拖鞋，先把沈心阳买的那双耐克鞋往地上一扔：

“给你，你的鞋！真有钱！”

一股无名之火，蹭蹭蹭往上串，沈心阳嚯地走过去，拿起那双鞋，嗖地一下扔出了窗户。

“别叨了，行吗？我不要了，以后再也不买了！”

她几乎是用咆哮，喊出了这一句，嘴唇因为一直憋着的愤怒，在不断地发抖。

她多希望，韩灿能看到她内心正在燃烧的愤怒，以及再也不想争吵的期盼。韩灿愣在那里，足足半分钟才回过神来：

你有病吧？我说你什么了吗？我什么也没说呀，你自己赚钱买的鞋，我有什么资格干涉……

看着韩灿一张一合的嘴巴，以及他眼神中的鄙夷、愤怒和憎恨，沈心阳一阵恍惚：

这就是当初自己奉子成婚背叛全世界也要嫁的男人吗？

这就是当初认定会爱自己一辈子的男人嘛？

这就是爱情吗？

“你干嘛不说话？你有理了？你买鞋我都没说什么，你还有理由扔鞋子？”

沈心阳不知道韩灿要多久才会结束这场争吵，也不知道该用什么办法才能避开类似的争吵，她知道自己只能等，等到韩灿发泄完心中所有的不满和情绪。

也许是一个小时，也许是两个小时。

家里碰撞着韩灿大声的指责，以及楼下厨房传来的浓郁饭菜香，原来烟火人生，烟火是人家的，而她沈心阳，只有被打脸的人生。

03.

沈心阳进到卧室，看着躲在门后眼泪汪汪的豆豆，心中疼痛。

她把门反锁，韩灿立刻蹿上来敲门：你关门干嘛？有种出来说清楚！沈心阳你不是挺横的吗，还会扔鞋子呀！你给我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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