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催开心扉 (2-1)

自打断桥蓬船两度相遇，许仙已对白娘子魂牵梦绕，满脑子都是她的美貌容颜，所以今天才会鼓起勇气登门拜谢。

可他万万没想到，凌七不但也在，而且无论才学还是智慧，都压了自己一头。

这让他感觉好丢脸，再也不好意思呆下去，起身就要告辞。

“许官人，最后问你个问题，倘若答案真的是妖，你觉得该如何处置？”小青问。

白娘子素手微紧，有点期待又有点紧张，因为许仙的答案，将直接体现出许仙对妖的态度。

“自然是要上禀大师缉拿镇压，以免为祸世间！”许仙朝左上方一拱手，字字铿锵，说完头也不回快步离开。

听闻此言，白娘子眸光登时微微一暗，满腔期待尽数化为失望。

小青则是哼了一声，转头看向凌七：“凌公子呢？”

白娘子并没有抬头看凌七，连许仙这么善良仁慈的人，对妖的态度都如此坚决，凌七在船上曾与黑煞对峙过，答案必然也是凌厉决绝。

谁料，凌七却说：“凌某以为，许公子偏激了。”

“嗯？”白娘子豁然抬头，小青也略感错愕。

“人有正邪，妖有善恶，不可一概而论。若无害人之心，无害人之行，即便为妖，也与善人无异。若心存邪念，祸及他人，即便为人，也与恶妖无异。”

“所以啊，是人是妖并不重要，只是皮囊不同而已。真正能决定善恶的，不是皮囊，而是心行。”

凌七侃侃而谈，这一番话倒也不是故意说给她们听的，站在诸天内测员的位置，看问题的境界自然要比凡夫俗子高一些。

可是在白娘子和小青听来，意义却大不相同。

行走人间千百年，她们所见所闻，皆是对妖的恐惧、敌视和鄙夷，若遇到有些修为之人，动辄就是斩妖除魔替天行道。

凌七这番话，不偏不倚洞彻是非，真可谓说到她们心坎里了。

就好像久旱逢甘露，心中积郁的愤懑、无奈和失望，一时间都得到了排解。

“白姑娘你怎么，可是我说错了什么？”凌七没想到白娘子居然红了眼睛，暗暗思忖自己这番话威力有这么大？

白娘子似乎也觉得有些失态，微微低头抬起袖子轻拭眼角：“没，没什么，眼里进沙子了。”

“真心话？”小青一脸严肃盯着凌七。

“不然呢？”凌七反问。

小青给自己斟了杯酒，双手端起郑重地说：“这一杯我敬公子，若你句句真言，你遇险我必舍命相救，若你句句虚妄，任你逃到天涯海角，我也一定会取你狗头！”

说完一饮而尽，动作潇洒决绝。

“额，狗头……”凌七尴尬，万万没想到自己一番言谈，竟然会招来小青如此重誓。

白娘子罕见没有责怪小青，也端起酒杯道：“我也敬公子一倍，今后公子若有所需尽管开口，我们姐妹二人定当竭力相助。”

“客气了，天色不早，我这就先告辞了。”凌七满饮一杯起身告辞。

姐妹二人连忙起身相送，送到门口小青叮嘱道：“明日去金山寺上香，你既然赢了许仙，可不许不来！”

“怎么会？明日辰时渡口见。”凌七转身离去。

小青关好门，背靠着门扉，忽然笑了出来。

“你笑什么？”白娘子问。

小青反问：“那你又哭什么？”

“我哪有！”白娘子顿时面露羞恼之色。

小青笑中略带揶揄：“怎么没有？我都看见了。姐姐啊，你我相识五百年，我可没见你掉过泪呢。”

白娘子幽幽轻叹：“你又何必说我，你那番誓言，不比我的眼泪更重？”

“那又如何？我可不像你，我心中怎样想，就怎样做。”小青收起笑容，语气突然变得锋锐。

白娘子张了张口，却没有再说什么，转身朝里走去。

小青似乎也觉得语气重了，却又拉不下脸去道歉。

原地站了片刻，突然一跃而起，化为青光消失在夜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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