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怎样,当地治安也应当由当地管辖!既然那边没有发来针对你的文书,所以你也没有被通缉。好了!就这样!你可以离开了!”
木槌连续的落在桌上,发出不耐烦的呯呯声。
这声音不光落在桌上,也落在了安德森的心上。
他看着长桌对面戴着假发,手持木槌的贵族议会议长,张了张嘴,似乎还想辩解什么,然而面对着他那无情而又冷酷的眼神,说不出话来。
议长指了指他身后的大门,以一种他似乎在父亲身上见过的眼神看着他。这眼神挤压着他转过身去,僵硬的走出了大门。
当雕花的大门在他身后合上的时候,一段对话随着被大门挤出的空气冲进了他的耳朵。
“我还以为东边有什么重要的事情,结果就这样?浪费时间!”
“就这么点破事,非要拿到议会上来讲。谁会关心?下一个议题,下一个!”
“破事?谁会挂心?我们巴托的居民,就不算人吗?”
一股辛辣的感觉在他胸口聚集,顺着嘴,鼻子,一直冲进他的眼睛。
安德森猛然握紧了拳头,那个女孩倒在地上的画面又浮现在脑海里,他恨不得立即冲回房间用武力和他们理论一番。
“或许我巡逻的时候还见过这个女孩子呢?或许就是那些在市集上聚集在一起的女孩子的其中一个?”
这个念头在他心中挥之不去。他回过头看了看站在门口,孔武有力的卫士,还是成功的控制住了心中的怒火——在外面砍翻一个外国人和在贵族议会和卫士打起来绝对是不同的概念。
他压抑的离开了议会,从深邃的门廊的走出来后,回头看了一眼,然后他不可抑制的颤抖起来——昏暗的灯光和门廊,精致的装饰,和旅馆前沾满污迹的大门那么相似,不过是又一张吃人的嘴罢了。
然而他现在不知道该怎么办。他沿着王都的大街游荡着,他不知道自己可以去哪里,随着木槌的落下,过去十六年的生活给他建立的繁华,稳定的印象,在那一瞬间就如同幻象一般崩塌了。
他父亲是一个商人跻身的小贵族,住在贵族区最外围的地方,所以他的生活与其说是贵族,还不如说是一个稍稍优越的有钱人罢了。
他的童年并不是在深墙大院和成群结队的仆人中度过,而是在父亲的车队里渡过,在市集的嘈杂中成长起来。
所以他的自我认知就落在了两个群体的交界点:“我不过是一个稍微有点身份的普通居民罢了!”
他两边都关心,两边都舍不得放弃,这让他的心被来回撕扯,仿佛要裂成两瓣。
他就这样迷茫的走着,直到他被人拦下:“嘿,小家伙,你是学员吗?”
安德森抬起头,发现自己正站在一座碉楼下。
“这,这是哪里?”
全身罩在钢甲中的守卫看了看他的样子,推起了面罩:“骑士学院。”
骑士学院?这身钢甲?是培养小说里那些正直勇敢的骑士的地方吗?
“我,我可以入学吗?”
守卫笑了起来:“那你至少要有一套盔甲吧?真正的盔甲和武器,可不是那些样子货。”
他指了指街对面的那些盔甲商店。
虽然装饰甲也不是完全不能作战,至少还算的上轻便舒适,但是穿着它们的人很少有活着回来的,毕竟人又菜,又太亮骚是会被集火的。
安德森哑口无言,他的盔甲落在了家里,也没有回去取的可能性。
“那您知道要去哪里买盔甲吗?”
“自己订制吗?那就去红山吧,那里可以订制盔甲,真正的作战甲,而且也不算远。”
守卫完全把他当成了偷偷跑出来的有钱公子哥——虽然事实也相差不远。
“那我要怎么去红山呢?”
“你去码头,等去红山的货船好了,给船老大一点钱,正好,还有三天就是月初,有一趟货船。”
于是三天后的清晨,安德森准时出现在了码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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