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8 如梦初醒 (2-1)

关于“躲在这里”，黄嗣云给她们植入了异常厚重的观念，所以一听到这个问题，她立刻做出了坚定的反应。

“那么唐佳呢？她被你们害死了！”

黄嗣云狠狠瞪了一眼贾语，只扶住女孩的肩膀蛊惑道：“别听他的，从来就没有唐佳，听爸爸的。”

没有？

女孩在挣扎着，她明明记得有的，唐佳是黄韵的好朋友，是同学，是发小，是形影不离的伙伴。

随着“父亲”黄嗣云的声音传来，唐佳的记忆在渐渐消失，只剩下黄韵，一个人上学，一个人坐在课桌边说话，一个人回家，一个人孤孤单单长大。

总感觉不对，黄韵那么爱笑的、可爱的女孩，不应该如此孤单的。

贾语的声音再次传来：“为什么要害唐佳，你爸爸为什么要害唐佳？明明是那么要好的同学？”

稚嫩的声音敲打拷问着女孩的灵魂，女孩愈加迷茫。

唐佳……

她只是很伤心，很想念她的好友，她的好友死了，死在了诡异事件中。

她们是邻居，每一次路过她都会进门，给她的好友上一炷香，说一会儿话。

她记得好友的父亲每天都呆坐在好友的灵堂中喃喃自语，她不知道该如何安慰这位父亲，只觉得很可怜。

她每次去好友家都会顺便给好友的父亲带上些吃食，她很担心这位形如枯骨的父亲饿死在自己家中。

后来，她发现这位父亲眼神中渐渐有了些神采，她也替好友感到开心，这个男人终于找到了活下去的希望。

某一天，这位父亲在她上香的时候忽然抚着她的脑袋，轻声道：“我的女儿，爸爸不会让你死去的，爸爸会让你再次回来，回到爸爸身边……”

于是，女孩终于想起……死去的是黄韵，而活着的是唐佳。

“我没有害唐佳。”

同为精神系能力者的女孩思绪越来越清晰，她忽然收回了自己的能力，渐渐在脑中筑起了一道墙，将黄嗣云的能力慢慢驱逐，隔绝在墙的另一面。

“我就是唐佳。”

女孩抬起头，不再迷茫，黄嗣云却一瞬间心如死灰。

四年前他就明白的，他记忆中的女儿只有十二岁，唐佳在长大，在唐佳和他记忆中十二岁的黄韵的人格与现实中的唐佳越来越难匹配。

再加上唐佳本就是精神系能力者，他知道的，终有一天唐佳会醒来，将十二岁黄韵的人格完全驱逐。

所以在唐佳之后，他继续制造着“女儿”，张芬芬、钱欣，她们都是黄韵，不同年龄段的黄韵。

只是，他无法捏造十二岁以后的黄韵，不是简单的植入记忆，而是制造一个缜密的人格，这不是黄嗣云凭空想象女儿十二岁以后应该是什么样子便可以做到的。

所以，他本来计划有了其他“女儿”就将唐佳处理掉，这之后，所有超过十二岁的女儿都应该处理掉。

可惜做不到，即便他是一个疯狂到抢夺别人家的女儿来做自己女儿的人，却也做不到向这些女孩子狠心动手。

没狠心处理的结果就是今天这样，在关键时刻唐佳醒来了。

黄嗣云在懊悔，同时也有些释然，长达四年的压抑让他累了，偶尔也会思考自己究竟干了些什么？

只是当这些孩子们一声声叫着：“爸爸，爸爸”的时候，他又觉得一切都是值得的，他的女儿就这样特殊的，实实在在的活在他的身边。

“不，”黄嗣云继续抚着唐佳的脑袋，低沉地说道：“你是黄韵，是我的女儿……”

下定决心了，这一次之后就将唐佳处理掉，作为父亲，他不能让女儿就这样消失在这个世界上，哪怕成为罪人，哪怕与世界为敌，他的女儿黄韵也要活着。

一支长枪斜着抽了过来，黄嗣云一呆，他竟忘了唐佳收回了她的能力，天行事务所一行已经可以自由行动了。

啪！

枪身甩在了黄嗣云脸颊之上，黄嗣云眼前一黑，倒飞出去四五米才滚落在地。

“请别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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